繁鬧的市街到處掛著明亮的燈籠,映得整條街流光溢彩,往來行人或挑著貨擔,或攜著家眷,歡聲笑語與商販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虹嫣忽覺肚子空空,記得狐姥叮囑過,人間不比深山,凡事都要用到錢幣。
知道錢是活下去的根本,更是尋找玄夌道長的盤纏。
如今她身無分文,正在街角發愁,忽被個穿糙布短褂的老漢拽住衣袖。
這老漢是街口雜役陳伯,臉上堆著過分殷勤的笑:“姑娘,看你愁眉苦臉的,可是缺差事?”虹嫣點頭,陳伯立刻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我給你尋個肥差,在春香樓做事,不用挑擔不用洗碗,只需端端茶遞遞水,一天工錢頂得上尋常活計干三天。
”她對人間營生一無所知,只覺端茶遞水不算難事,便攥緊袖中的紫玉笛,猶豫道:“那地方……靠譜嗎?”陳伯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我跟春香樓的鴇母是老相識,特意給你求的情。
你戴個假面去,免得被熟人認出來,到了門口自報是我介紹的,準有人接你。
快去快回,晚了活就被人搶了。
”說罷,遞過三枚沉甸甸的銅錢,催她快去買假面。
虹嫣心領神會,眼角余光瞥見街角一處攤位,其中一具紅白面具,瞬間勾住了她的目光。
那面具以緋紅為底,額頭處勾勒著妖嬈的火焰之花,恰好遮住上半張臉,虹嫣愛不釋手,當即付了銅錢買下。
行至春香樓前,門庭處車水馬龍,不少錦衣男子昂首而入,又有幾分醉態的男子被三四個妝容艷麗的女子攙扶著出來,虹嫣從未見過這般景象,剛踏進門,縱眼望去,廳中擺著數十張圓桌,賓客滿座,眾人嬉笑打鬧,絲竹之聲從二樓雅間傳來,婉轉悠揚。
“哪兒來的野丫頭,也敢闖我的春香樓?”鴇母搖著團扇緩步而來,滿臉嫌惡地打量虹嫣:“來我這兒的都是貴客,你戴個假面藏頭露尾,是來偷東西的不成?”“我受陳伯之托,來此尋份活計。
”虹嫣按住假面邊緣,如實回答。
“陳伯?”鴇母眼珠一轉,忽然想起前幾日那老賭鬼說要獻個姑娘抵賭債的事,頓時換了副算計的笑,“活計是有,不過得先畫押。
”她口中的“畫押”,便是簽下賣身契,從此終身為春香樓的人,唯有被客人重金贖買,才能解除契約。
“畫押?”虹嫣疑惑地看著她,片刻后,打手們當即圍了上來,手中還握著粗麻繩,她瞬間明白自己遭了算計,指著鴇母的鼻子怒斥,“好啊,你們合起伙來騙我!讓我畫押?沒門!”鴇母見狀臉色一沉,咬牙對身邊的打手說道:“給我抓住她!今天這契書,她畫也得畫,不畫也得畫!來人,把她給我捆結實了!”打手們蜂擁而上,她身形敏捷,左躲右閃,讓打手們撲了個空。
眼看被逼到墻角,虹嫣足尖一點,如輕燕般躍上房梁,穩穩坐在檀木梁上,垂眸望向下方。
廳內眾人東張西望,滿臉驚惶,活像見了鬼。
虹嫣意識忽而一陣恍惚,體內狐靈仙魄靈忽被驚動,眸子漸漸變成紅色,額頭印記浮現,她指尖凝聚微弱的法力,交纏著狐靈仙自帶的攝魂絲,無形的氣流如絲般纏向下面的打手耳中。
兩個正抬頭的打手仿佛被抽了神智,忽然不受控地撞在一起,額頭磕出大包。
兩人皆以為是對方故意找茬,頓時扭打起來,慌不擇路間撞翻了屏風,打碎了花瓶,桌上的杯盤碗碟摔得滿地都是,廳中賓客見狀,嚇得紛紛起身,爭先恐后地跑出春香樓。
鴇母兩手顫抖捧起破碎的瓷片,看得甚是心疼:“哎喲!你們不會輕點啊!這都是值錢的東西!怎么連一個小姑娘都不住?一群飯桶!”“好一派熱鬧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