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魚第一反應是轉頭看向厲時雁,皺著眉朝厲時雁搖了搖頭:“小哥你不是說今天還有事嗎?要不咱就先回去吧,這個茶我們改天再來喝。”
“那也不著急在這一會兒,而且左棠棠對你和言言很是照顧,我作為你的男朋友,還有言言的父親怎么著都是應該要向左棠棠表達一下感謝的。這頓飯是少不了的。”
說完,厲時雁再次看向顧明鈺,勾了勾菲薄的唇:“既然顧醫生也在,那顧醫生也當然應該一起去。畢竟顧醫生在國外,也代替我這個親生父親照顧了言言這么多年,這樣的人情是萬萬不能避免的,哪里是一頓飯就能表達感謝的?也不是言言一聲干爸爸就能感謝的??”
“厲醫生這話說的倒有點像是顧某攜恩圖報了。其他的就不必了,只是顧某想問問,厲醫生對于言言的了解有多少?”
顧明鈺一邊說著一邊邁著自己的大長腿走向了客廳的沙發。
而厲時雁也十分默契地從玄關處走向了沙發,“或許我和言言見面的時間還沒有那么長,熟悉的時間也沒有那么長,確實遠遠比不上顧醫生在國外和言言一起相處的七年時光。但至少一些基本的信息我還是知道的。”
寧魚和左棠棠看著這兩個說著話就十分自動的坐到了沙發上,分立而坐的男人,實在感覺十分的…奇怪而又沒有辦法。
寧魚是真沒辦法,在占有欲這方面,她確實是勸不動自家小哥的。
想當年寧魚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因為畢業聚會之后,被一個男生表了白,只是當時有人看著,所以寧魚并沒有很絕情的拒絕那個男孩子,也是為了維護那個男孩子在別人眼前的體面,但其實第二天,她就已經和那個男孩子說清楚了。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小情節,就惹得自家小哥躲了她整整半年,而且躲了她半年還不要緊,接下來的半年更是奇奇怪怪。
加上現在這個事情明顯不是厲時雁先開始的,反而是看似最溫潤如玉,最紳士的顧明鈺先拉開了戰火,這個時候寧魚要強拉著厲時雁走,也實在不太像話了。
左棠棠仿佛看見自家房子要被這兩個人的戰火燒起來的場面,但和寧魚對視了一眼,發現寧魚也沒有辦法的時候,左棠棠只能拿著準備茶水的借口躲去了廚房。
寧魚也懂了左棠棠的意思,立馬跟著她進了廚房。
客廳里就只剩下厲時雁和顧明鈺兩個人,顧明鈺臉上帶著笑,看著始終都是溫和的,“那我就想問問栗醫生對言言的這個病了解多少?畢竟厲醫生說了,是要好好照顧言言的,當然就要對言言的病有所了解,總不能只依靠著醫院的照顧吧,那還不如讓言言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住在醫院里。”
“顧醫生想必忘記了,言言的病和我家小魚的病是一個病。是言言的病就是從小魚的身上遺傳而來的。我家小魚當時發病的時候,可不就是只有我照顧著。我又怎么會不了解言言的病呢?這一點顧醫生倒是多慮了。”
厲時雁毫不在意地答著,但是并不在意顧明鈺話中的疑問。
顧明鈺一聽小魚臉上的笑容更重,可溫和之意卻是少了幾分:“也是畢竟小魚幾年前來國外做手術的時候,已經是眼睛最糟糕的時候了,甚至那個時候她還患上了神經性的暫時失聰。只是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小魚為什么會是一個人?這么善良這么好的姑娘,為什么身邊沒有一個人陪著呢?那個時候厲大醫生又在做什么呢?”
如果說顧明鈺剛才那一句:我還是要茶,我喝不慣咖啡果汁和奶牛奶的話,是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那么顧明鈺剛才說出來的這最后一句疑問的話語,就已經是兩個人拿著刀劍在互搏了。
左棠棠在家里其實也不怎么做飯,所以當時她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并沒有說把廚房和客廳之間的隔斷做的有多么的厚,隔音效果也沒有做得很好,導致剛進廚房的兩個人就也能聽見在客廳里厲時雁和顧明鈺之間有來有回的對話。
寧魚跟著左棠棠進了廚房,湊過去問:“棠棠,顧明鈺什么時候來的??而且顧明鈺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我記得我認識的顧明鈺向來都是溫潤如意,沒什么攻擊性,對人帶事都很溫和的。今天怎么一出口就是刀子?”
左棠棠謹慎地往客廳那邊看了看,把寧魚往里面拉了一下:“我也覺得他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顧明鈺今天一大早上就來了,說是有事找你,但是呢你又不在,我就說你今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就讓他改天或者是下次跟你聯系好了再過來,或者是有什么事情電話里面其實就可以聯系了。
我已經很委婉很含蓄的想要告訴他,你今天回不來了,他等不到你的,可是他就像聽不明白一樣,一說他今天沒事可以再等等。二說,他其實除了找你也是來看言言的。我當時就在想,國外的身世不是最有分寸感的嗎?可他都那么說了,我也實在沒辦法直接把人趕出去了。后來你不是給我打電話嗎?顧明鈺就是說他今天來找你,其實就是為了房子的事情,因為他知道你不會輕易向別人開口尋求幫助的”
左棠棠說著,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給我打電話我就已經猜到了,你是跟厲時雁在一起,也知道你應該是要搬到厲時雁那去。后來顧明鈺也知道了,你要搬到厲時雁那去,可能就因為這個事兒,所以他受了點什么刺激吧。但我看他們倆這形勢怪嚇人的,小魚,你要不要想想辦法吧?”
寧魚只感覺一陣頭痛:“如果顧明鈺還沒說剛才那句話,我還是能想想辦法的緩和緩和。但是顧明鈺剛才說的那句話,你不知道小哥的脾氣,他最在乎的是就是從前,最過不去的也就是從前。何況我今天才剛跟他解釋明白,為什么幾年前要和他分手,這會兒小哥正自責著,覺得是自己忽略了我,所以才會讓我一個人承受那些不該承受的痛苦。現在顧明鈺非要對著小哥提之前那件事兒,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那現在怎么辦?我總不能看著他倆打起來吧??到時候別成打架斗毆了?”
左棠棠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茶罐子里揪出茶葉,分別放進兩個玻璃杯里,就等著面前不遠處的水燒開:“小魚你要不去中間緩和緩和?”
寧魚也想,只是顧明鈺剛才說那句話,實在是太戳人死穴了。
就好像你最在意的這輩子做了一件錯事,十分后悔,十分痛苦,十分自責。然后一個和你不太對付的敵人還死命的用這件事來戳你,這誰能過得去了?
寧魚想了想:“我確實不太行,但言言這個小家伙應該可以試試。雖不指望言言能緩和些什么吧,但至少在小孩子的面前他倆不會說出什么太過分的話,也不會做出什么太過分的事兒,避免教壞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