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消失,蘇見月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恰在此時(shí),宮門內(nèi)又有一人走出,正是穿著青色官袍、面帶些許疲憊的裴長安。他看到自家馬車,愣了一下,快步走來。
蘇見月立刻調(diào)整表情,下了馬車迎上去,語氣溫和:“夫君,你下值了。母親很是掛念你,讓我來接你回去住幾日。”
裴長安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掩飾過去,換上溫潤的笑容:“有勞夫人掛心了。公務(wù)確實(shí)繁忙,讓母親擔(dān)憂了。”
“不知夫人剛才和表兄聊了些什么?”
蘇見月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看到了,于是故作鎮(zhèn)定:“就嘮了一些家常。”
裴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正準(zhǔn)備上車,裴長安下意識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
就在他側(cè)頭靠近的瞬間,蘇見月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他脖頸一側(cè)、衣領(lǐng)遮掩處,有一道新鮮的、細(xì)微的紅色劃痕!像是被指甲不小心刮傷的!
同時(shí),一股極其馥郁尊貴的龍涎香氣味,隨著他的靠近,隱隱傳入蘇見月鼻中!
這香氣……絕非普通宮娥或官員所有,更像是皇室中人,她突然想到了華陽公主!
蘇見月心中巨震,面上卻不動聲色,“夫君在宮中忙碌,可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裴長安臉色微變,立刻端起架子,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呵斥:“前朝政務(wù),豈是婦道人家可以隨意打聽的?”
蘇見月心中冷笑,卻不再追問,只低眉順眼道:“是妾身失言了。”
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格外體貼甚至帶著一絲深明大義,“若夫君在宮中當(dāng)真遇到了什么投緣的貴人,其實(shí)不必瞞我。”
“我們之前既已說定和離,夫君若另有良配,現(xiàn)在便可明言,我不會糾纏的。”
裴長安被她這話說得心頭一堵,看著她平靜無波的臉,他皺著眉去握她的手:“月兒!你胡說什么!我裴長安豈是那等負(fù)心薄幸之人?當(dāng)初若不是你執(zhí)意要我寫和離書,我根本沒想過跟你分開。”
蘇見月看著他這番表演,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惡心至極。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不再說話。
馬車很快回到裴府門口。
下車時(shí),蘇見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一方干凈的素帕,遞給裴長安,語氣平淡無波:“夫君,擦擦吧。脖頸上的口脂印子,雖用衣領(lǐng)遮了,仔細(xì)看還是能瞧見的。若讓母親瞧見了,怕是又要擔(dān)心多想。”
裴長安如遭雷擊,瞬間臉色煞白!
他猛地抬手捂住脖子,驚慌失措地?fù)屵^帕子,用力擦拭那處,眼神慌亂地看向蘇見月,語無倫次地想解釋:“月兒!你聽我解釋,這不是……”
蘇見月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得讓他心慌,仿佛在看一個(gè)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