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玨蹲下身,看著哭得幾乎暈厥的允禮,放緩了語氣:“怎么了?”
允禮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伯父,娘親、娘親早上跟二姑姑他們出去,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下雨了,娘親怕冷,她會不會迷路了?允禮害怕,求求伯父去找找娘親,嗚嗚~”
裴景玨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她跟裴婉汐一起出去?
到現(xiàn)在未歸?
還下著這么大的雨?
聯(lián)想到裴婉汐平日對蘇見月的敵意,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他!
他立刻對身后吩咐:“備馬!”
然后他試圖安撫允禮:“你先回去休息。”
“不!允禮要一起去!允禮要娘親!”允禮情緒激動,死死抓著他不放,小臉因缺氧和恐懼變得愈發(fā)蒼白。
突然,他呼吸一窒,小手捂住心口,眼睛一翻,竟直接暈厥了過去!
“允禮!”裴景玨心頭一緊,連忙抱住孩子軟倒的小身子,觸手一片冰涼!
他立刻朝府內(nèi)厲聲喝道:“傳大夫!快!”
他將允禮交給匆忙趕來的嬤嬤和聞訊而來的裴長安,臉色鐵青地翻身上馬,朝著城外杏子林的方向疾馳而去!
雨水打在他冷峻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前所未有的焦躁。
森林深處,蘇見月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她倚靠在一棵大樹下,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fā)抖。
額頭的傷口和身上的擦傷在雨水浸泡下已經(jīng)開始紅腫發(fā)炎。
她發(fā)起高燒,意識逐漸模糊,冷熱交替,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重幻影。
她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丞相府,變成了那個臉上有著丑陋胎記、人人可欺的小啞婢忍冬。
冰冷的井水潑在她身上,裴婉汐和趙云起等人的嘲笑聲刺耳尖銳。
昏暗的柴房里,她抱著膝蓋獨自舔舐傷口。
然后是那個人的書房。
他批閱公文時冷峻的側(cè)臉以及偶爾投來的、讓她心驚膽戰(zhàn)又忍不住悸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