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說得對。
本來盛寵在身,就有很多眼睛盯在虞夢鳶身上,哪怕找個汗毛大的毛病,也可以添油加醋,做一番文章。而一直無所出,在民間可是能用來休妻的大罪。
“嗯,我會想辦法,讓這件事合理化。”虞夢鳶接過藥碗,還是喝了下去。
茯苓待虞夢鳶喝完,猶豫再三,還是問:“娘娘,恕奴婢多嘴,奴婢看陛下對娘娘情根深重,疼愛有加,如今后宮也平靜,娘娘為何……?”
為何?因為前世之仇?因為對天家無情的深刻認知?其實虞夢鳶也有些混亂了。重生之后,虞夢鳶認識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蕭明允。很多次,她甚至忍不住要對他心動,可心里又覺得那是對前世的自己的背叛。
“時候還沒到。”虞夢鳶想了半天,最后只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其實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只是心中有個代表危險的警鐘一直在提醒她,讓她對懷孕這事本能的抵觸恐懼。
皇室秋獵是一年一度,很重要的軍事力量展示活動。大祁總體上還是重文輕武的,武將們憋了一整年,都在這個時候摩拳擦掌,準備在皇帝面前大顯身手。
這次秋獵,最終確定伴駕的有三個人,除了虞夢鳶,還有樂昭儀和孟昭儀。本來按規矩,伴駕出宮都要嬪位以上,但是麗妃身懷有孕,不便前往,太后特意頒了恩旨,讓昭儀以上也可以參加。
秋獵的地點,在國都郊外的千云山圍場。
圍場面積很大,兼具密林丘陵,溪流石埠,和廣袤草原等多種地形地貌。里面的動物物種極多,是皇家獵場采用半放養的狀態養在圍場的,所以動物們行動敏捷,既保證了獵物的充足度,也不影響狩獵時的野趣。
妃嬪們觀賽的地方就是在圍場正中的大草坪上,那里提早就扎起了供女眷休息的大帳篷。草場四面旌旗飄飄,戰鼓隆隆,很是熱鬧。
虞夢鳶與孟昭儀、樂昭儀一起,坐在涼棚下看秋獵的開幕儀式。
孟之遙的眼睛放光,完全是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聽說陛下馬術和箭法都極好,以前每年秋獵比賽,都是陛下拔頭籌呢!”
“是呀,皇上威武雄壯,自然不是這些武夫可比。”樂川云對狩獵沒興趣,靠在椅子上,陰陽怪氣地說。
孟昭儀很看不上樂川云的做派,回懟道:“普通武將自然不能跟陛下相提并論,但是相比于那些只會舞文弄墨,背后告狀的文弱書生,可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誰都知道,樂昭儀的父親是監察百官的都御史,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告狀,孟昭儀這話就相當于對樂川云貼臉開大。樂川云登時臉色就變了,就要回懟。
虞夢鳶不想聽她們唇槍舌戰,趕緊轉移話題:“快看,皇上要射令箭了。秋獵馬上開始。”
秋獵開賽以皇帝的響箭為令。十幾匹高大駿馬,此時噴著響鼻,跺著蹄子在林邊蓄勢待發。參賽的都是年輕一代的將軍或者世家子弟,各個一身戎裝,英武俊秀。
蕭明允今日也是一身精干的戎裝鎧甲,金色的鱗甲反射著陽光,襯得人宛如太陽。
虞夢鳶覺得他很適合這身裝備,平日里他穿龍袍時常常會因為他的冷冽性格而顯得陰桀,但是這身戎裝給他增添了一些劍氣,看起來陽剛不少。
號角響起,蕭明允彎弓搭箭,直指太陽,響箭一聲呼哨向著密林上空飛去。蕭明允的馬隨即一個箭步竄出,首當其沖向著山林深處飛奔而去。身后早就蓄勢待發的武將們,也飛快跟上,急促的馬蹄聲甚至蓋過鼓聲,十分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