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的一次表白,讓蕭明允對柳映梅的芥蒂少了許多。他也能理解,任何人經歷過如此巨變以后,都不可能繼續保持孩童時的天真純粹了。至少梅兒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拼命地留在他身邊,那么,他就愿意相信,梅兒對他的感情依然是沒變的。至于性格上的改變,雖然讓柳映梅失掉了一些白月光的光環,倒也無傷大雅。
好在,鳶兒的靈動純真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如此,兩小無猜有柳映梅,天然去雕飾有虞夢鳶,蕭明允覺得這樣的日子也甚好。
柳映梅雖然懷孕了不能侍寢,但是蕭明允體諒她的身世境遇,為了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還是時常會去青離齋看她。柳映梅一改之前的行事作風,不在哭哭啼啼,反而每天變著花樣地給蕭明允做各種嶺南風情的吃食和玩意兒。讓蕭明允仿佛又找到了她幼時的樣子,受寵程度甚至超過了惠嬪。
“這是漁民們夜晚哄孩子睡覺的歌,是不是與我們很不一樣?皇上,臣妾聽說宮中有個麗妃姐姐,似乎年后就要臨盆了。不知道我們的孩兒,什么時候才能出世,會長什么樣子。”這日,柳映梅躺在蕭明允懷里,給他哼唱嶺南的魚歌調子,突然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無限憧憬地說。
蕭明允失笑:“你這才幾個月,都還沒顯懷呢,早著呢。”
“等待真漫長呀,不過臣妾已經很幸運了。”柳映梅手上玩弄著衣帶,不經意地說:“聽說后宮里陛下最寵愛的是惠嬪娘娘,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身孕,她一定很著急吧。”
平日里,蕭明允沒有想過這個,如今柳映梅提起來,他自己也覺得是有些奇怪,按理說,虞夢鳶承寵的次數,比整個后宮加起來都要多了。
“可能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吧。”蕭明允喃喃地說。
“是呢,所以梅兒覺得自己幸運。臣妾在嶺南吃了那么多苦,真怕傷了身體,菩薩保佑。”柳映梅很慶幸地樣子,忽然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皇帝:“嶺南有個阿嬤跟梅兒說過,多跟孕婦在一起可以過孕氣在身上,有助于懷孕呢。如果惠嬪姐姐不嫌棄,梅兒很想多與惠嬪姐姐親近。”
“好啊,惠嬪最是純善,你剛剛回來的時候她事事都替你想得周全,會喜歡你的。”
當晚,蕭明允再次翻了虞夢鳶的牌子。
在高陽宮的龍床上,虞夢鳶覺得蕭明允這次異常用力,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樣。
虞夢鳶安撫地摸了摸蕭明允的腰:“陛下,有什么心事嗎?”
蕭明允將虞夢鳶摟進懷里,啞聲說:“沒有啊,鳶兒不喜歡嗎?”
虞夢鳶把頭埋在蕭明允胸前:“只是覺得陛下有些不一樣。”
“朕近日多寵柳淑女了一些,鳶兒吃不吃醋?”蕭明允輕聲問。
“鳶兒知道皇上心中有臣妾。”虞夢鳶想了想,謹慎地說:“古人云: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皇上是天子,天子子嗣豐盈是天下太平的根本,臣妾自知以臣妾一人之力撐不起真龍之恩。就算再珍愛陛下,也不能自私地將皇帝留在臣妾一人身邊呀。”
這是虞夢鳶近來特意準備的新說辭。以前柳映梅只是一個影子,虞夢鳶完全可以大度地說自己不嫉妒,不吃醋。蕭明允只會覺得她大度善解人意。但是現在柳映梅回來了,成了一個真真切切存在的人,如果虞夢鳶再表現得毫不在乎,就太不合理了。所以虞夢鳶用江山大義來替代。
蕭明允顯然很中意這個回答,眉眼溫柔地看著她:“我的鳶兒總是如此善解人意。”
“不是的皇上,鳶兒只是知道理當如此,可是……”虞夢鳶用手把蕭明允的手拉到胸前壓住:“鳶兒的心痛可一點都不會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