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財呆了一會,眼睛里完全沒了神采,一躬身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奴才有罪,是奴才擅自偷了樂嬪娘娘的藥,利用小順子潛入浮光閣,偷偷破壞秋千,企圖謀害虞昭儀。請陛下責罰。”
頂罪頂得如此明顯,可奈何所有直接的證據都指向得財。皇帝斷案也得講究有理有據,如今得財認了罪,線索斷了,那樂嬪頂多算是個御下不嚴。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蕭明允也緊皺眉頭,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休息沒有說話的虞夢鳶卻開了口:“這位公公著實奇怪,本宮與你不僅無冤無仇,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到底是何緣故,你要費盡心機,寧可損壞御賜之物,也要來害我?要知道,惡意損毀御賜之物,不止你要死,還要夷三族的呀!”
虞夢鳶說得委屈無辜,卻字字誅心。
得財聽到“夷三族”三個字,本已經認命垂下的頭猛地抬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樂嬪:“什么?娘娘你騙我!你明明說只是搞點小破壞,事成之后給我娘治病,怎么就要夷三族了!”
反轉來得太快,大家都始料未及。
樂嬪剛放下來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瞬間變得臉色煞白:“你胡說什么?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你不要胡亂攀咬!”
可得財已經轉向了皇帝,一邊瘋狂磕頭,一邊哀求:“皇上,求皇上饒了奴才的家人。奴才都是聽樂嬪娘娘吩咐的,并不知道這秋千是御賜之物,不然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不敢呀!奴才只是想努力給母親換取治病的機會。奴才有罪,愿意一死,請皇上看在奴才一份孝心上,別傷害奴才的母親,求皇上垂憐!”
得財已經瘋了,不顧性命,只想保全家人,字字句句都指向樂嬪。
樂嬪也已經瀕臨崩潰了,只想讓他閉嘴,拼命叫喊:“拉下去拉下去,攀咬主子的狗奴才,給我亂棍打死。”
蕭明允冷眼看著她,一把把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身為嬪妃,竟如此惡毒,耍弄權謀,視人命如草芥,真是無可救藥!”
樂嬪被嚇得一抖,整個人委頓在地,癱在小椿懷里。
事情到這里已經很明朗了,但是怒氣已經過去了的蕭明允卻有點犯難。
處理宮嬪,并不像處理宮人那般簡單,尤其是新帝根基不穩的情況下,更要考慮到宮嬪背后的家族勢力。
蕭明允表面上威壓暗施,實際暗暗在心里衡量著樂嬪背后的家族力量。
雖然如今后宮的女子,背后的家族大部分本就擁護母后,早晚要收拾,但是現在自己的勢力還沒到可以將他們一舉瓦解的地步。
一旦驚動了他們利益,讓他們更加警覺抱團,會給后續的政務帶來很大的麻煩。
蕭明允正在思量如何處理樂川云,卻聽到門口的太監突然宣道:
太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