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微醺的虞夢鳶已經反應過來了,骨子里的禮儀教育支配著她起身行禮。
“臣妾拜見皇上。”
禮行了,手里的酒壺卻是沒有放下。
不是虞夢鳶貪杯,實在是她還沒從自己悲慘的前世走出來,酒入愁腸人易醉。
蕭明允好笑地看著這個醉眼迷離,行禮還攥著酒壺的女子。
虞夢鳶注意到蕭明允鎖定在酒壺上的視線,懵頭懵腦地問:“陛下……要來一杯嗎?”
蕭明允莫名的心跳加快了一些,虞夢鳶松弛自然的問話是有溫度的。
從他登基以后,耳邊要么是套路的奉承,要么是暗戳戳的諷刺,要么是冰冷的奏稟,就連母后也……這種有人味的對話,很久沒聽過了。
蕭明允蹲下身子,手指擦掉虞夢鳶嘴角的糕點渣,順勢捏住她的下巴,語氣陰森:“這是誰教你的招數,讓你過來勾引我?你們不是一貫喜歡裝得冰清玉潔,賢淑端方嗎?怎么,換套路了?”
其實蕭明允欺身過來的時候,虞夢鳶就已經有些酒醒了,她不是糊涂人,母親十幾年的訓誡在前,伴君如伴虎的危機感是根植在骨子里的。
但是眼前的蕭明允似乎和前世不太一樣,虞夢鳶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還來不及分辨,只本能地順著安全的方向演下去。
“陛下莫要嘲笑臣妾,臣妾自知無才無貌,一睹圣顏足以。”違心話說得很溜,虞夢鳶在心里給自己加分,心念一轉,伸手撫上皇帝眉眼:“梅姐姐說得對,皇上煞是好看。”
這句不算違心,蕭明允確實不丑,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明明是少年英氣的一張臉,但因為早早承載天下而多了一份沉穩和堅毅。
蕭明允卻皺了眉,兇巴巴地問:“哪個梅姐姐?”
虞夢鳶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失了言,怯生生的道歉:“陛下贖罪,是……前左都御史家的嫡女柳映梅。”按理應稱罪臣的,但是虞夢鳶覺得皇上不會愛聽,索性裝傻到底。
蕭明允聽到柳映梅的名字,果然呼吸一滯。抓住虞夢鳶作亂的手,急急發問:“你認識梅兒?”
“妾幼時曾與梅姐姐一同玩耍,梅姐姐很喜歡臣妾的。”虞夢鳶故作嬌憨,擺出一副天真樣子。眼看著蕭明允的目光柔和起來,白月光果然好用!
蕭明允有個流放在外的白月光這件事,是虞夢鳶前世入宮很久后才知道的,沒想到在這用上了。
“是嗎?”蕭明允短暫的溫柔后又換成了厭棄的表情:“喜歡到讓你來代替她的位置?你們這些世家女,嘴上說著情愛,實際還不是為了榮華恩寵才對著朕投懷送抱!”
這個戀愛腦疑心病,入不入宮難道是她一個小姑娘能決定的?
虞夢鳶暗罵,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
“陛下說笑了,陛下之死靡它,臣妾不敢奢求圣眷,能盡綿薄之力侍奉圣駕已很滿足。今夜只求陛下恩準臣妾在外間暖閣侍候,以免受戮于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