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下著小雪,地上濕滑泥濘,所以裙子內襯上的鞋印非常清晰,連腳掌的方向都看得清楚。
“看來踩住柳淑女裙擺的似乎并不是綠萼,而是柳淑女自己。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推斷出,當時綠萼所說的被什么絆了一下,也是這只踩到了自己裙擺的腳呢?”虞夢鳶舉著被踩臟的裙擺說。
這鞋印位置隱蔽,柳映梅自己也沒注意到?!斑@……流仙裙本就是拖地長裙,被我自己在走路時踩到也是正常的。我沒注意罷了,并不能說明什么?!?/p>
“如果這鞋印是在裙擺前側的確不能說明什么,可它在側后方,人行走向前,側后方裙擺自然向后飄,是不會被主人踩到的?;噬?,您一直和柳淑女結伴而行,可曾見到她倒著走了?”虞夢鳶不問柳映梅,卻故意去問皇上。
蕭明允瞪了她一眼,說:“胡鬧,誰會倒著走。”
“那就對了,何況這鞋印正好與裙擺撕裂的地方在一條線上,那就肯定是柳淑女自己踩破裙子無疑了?!?/p>
“就算當時是我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又能證明什么?綠萼推了我,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實?!?/p>
“故意和意外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吧。其實臣妾也很疑惑,綠萼到底做了什么,讓你一定要拼命釘死她害你?難道只是因為她是陛下給你的人嗎?”虞夢鳶意有所指。
“是啊,奴婢從圍場就伺候您,沒有功勞尚有苦勞。小主到底為何如此待我。小主宮中只有我和孫嬤嬤兩人伺候,奴婢若真想害你,哪里沒有機會,為何要冒險當著皇上和那么多人的面去推您。皇上!綠萼雖不是什么有頭有臉的大宮女,但跟隨您御前也有很多年了,綠萼從未犯錯呀,請陛下明查。”
有了虞夢鳶的支持和回護,綠萼的大腦也重新轉動起來,為自己據理力爭。
綠萼的一番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
“是哦,時機和動機都很奇怪?!薄安粫强嗳庥嫲??”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陛下,綠萼所言有理,這次事件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亂以傷皇嗣,還請陛下明查?!敝赶蚝芮逦?,虞夢鳶把問題拋給蕭明允。
“惠嬪娘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受害者,你為何處處針對我而替綠萼說話?”柳映梅知道糾纏下去沒有好處,于是轉移矛盾,企圖把水攪渾。
“我只是希望不要讓真正的受害者無處申冤罷了。柳姑娘一直以受害者自居,可今夜最大的受害者其實是麗妃才對吧?!庇輭豇S與麗妃交好宮內盡人皆知,虞夢鳶為麗妃抱不平也顯得合情合理。
“且不說你是不是故意摔向麗妃,還偏巧撞到她的肚子。硯秋跑到青離齋求助,你又為何讓您的宮人將其擋在門外呢?柳淑女如此作為,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辈痪褪菙嚋喫畣??虞夢鳶也有的是渾水可攪。
“我何曾讓宮人阻攔什么硯秋,我都不認識她……”
硯秋在一旁準備良久了,聽到這里,破衣爛衫地撲出來,跪倒在地:“皇上,太后,奴婢知道我家娘娘難產,第一時間就趕去青離齋求見皇上,想著陛下在身邊,又有太醫隨行,定能福澤娘娘,順利渡過難關??膳竞貌蝗菀着艿角嚯x齋,青離齋守門的兩個公公,不僅不給通報,還出言辱罵,要抓奴婢關起來。嗚嗚嗚嗚……若不是奴婢跑得快,可能就耽誤了娘娘的救治啊?!背幥镞€穿著之前摔得破破爛爛的衣裙,泥猴一樣,看起來特別有說服力。
“哎呦,天可憐見的,這孩子怎么摔成這樣。好好個姑娘,多危險?!睂O婕妤在一旁感嘆。
柳映梅終于感受到了成為公敵的壞處,只要有一絲破綻,就會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可笑,泥地里滾幾圈,就可以來誣陷我了嗎?”柳映梅嘴硬。
“一個小宮女的話不可信,那老奴的也不可信嗎?”吳嬤嬤帶人拎著兩個守門的公公進來,對皇上說:“陛下,老奴去青離齋求見的時候,也被攔在門外,若不是老奴帶著幾個得力的公公,恐怕也跟這個小姑娘一樣的下場呢?!?/p>
那兩個新入宮的太監,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原本的囂張都沒了,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皇上饒命呀,是小主讓我們看守門戶,我們新來的誰也不認識,這才沖撞了諸位姑奶奶,陛下饒命啊。”
“胡說八道,我何曾讓你們阻門!皇上,臣妾今夜一直和你在一起寸步未離,臣妾是清白的呀皇上!”柳映梅被逼上絕路,又開始挑撥離間:“臣妾知道自己入宮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受宮中人待見,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便如此,這偌大的皇宮,還是容不下梅兒嗎?”柳映梅邊說邊哭,悲痛得幾乎暈厥過去。搭配上她弱不禁風的外表,不明真相的人真的會對她起惻隱之心。
“你如履薄冰?最近惠嬪娘娘禁足,麗妃娘娘難產,樁樁件件哪件事與你無關哦,還說什么如履薄冰?”孟昭儀聽得心頭火起,直愣愣地說出來。
“這……皇上,臣妾真的冤枉。欲加之罪,臣妾百口莫辯……”柳映梅一聽這話,掙扎著從臥床上爬起來含冤,話未說完突然身子一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