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剛一入夜,她就迫不及待地讓書言拿出了她的小泥爐。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現在雖已經暖和了,但是料峭春夜里喝一杯溫酒,還是很舒暢的。
“小主,你不再等等嗎?萬一皇上…”琴心一邊幫著擺弄酒具,一邊不放心地絮叨。
虞夢鳶愜意地躺在擺在廊下的小榻上,滿不在乎:“安心啦,后宮人多著呢,你家小主何德何能,能讓陛下天天往我這跑?”
世界上最愜意的事,就是有錢有閑,夫君不在。
“小主很久不飲酒了,可是想家了?”書言突然柔聲問。
虞夢鳶嘻嘻哈哈的表情在臉上定格了一瞬,重又笑起來。
是呀,重生后她好像開始喜歡上喝酒了,不知道是那天的芙蓉釀太過適口,還是她自己愛上了那種朦朧微醺,萬事皆可拋的輕松自在。
在洛河的時候,祖母就很喜歡每晚睡前溫一杯酒喝,春天是溫潤的桃花釀,夏天是清新的青梅酒或竹葉青,秋天是桂花釀,冬天則是辛辣的屠蘇或者醇厚的黃酒。
虞夢鳶幼時雖不懂酒,但把這當成雅事,也會去蹭一些來喝,如今想起來,突然猶疑,不知祖母夜飲時,是怎樣的心情。
“你們兩個坐下陪我一起吧。”
“小主別鬧了,回頭讓皇上撞見,我們又得挨罵。”琴心還惦記著這事,那天被皇上突襲,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虞夢鳶不管她倆,自顧自喝起來。
御花園的花香遠遠地飄進浮光閣的庭院里,揉成淡淡的一團。
今日月亮特別亮,月光撒在地上,匯成一片塘。
上一世,她似乎從未好好地看看這個地方,而是終日躲在屋內,思量如何在不威脅淑妃地位的情況下保君恩,思量怎樣得太后青眼,讓母親滿意……瞻前顧后,惶惶不可終日。
好奇怪,前世她好像也沒怎么想過皇帝,她是個工具人,他也是。
蕭明允來到浮光閣的時候,虞夢鳶正酒到傷心處,抱著酒壺哭。
“皇上駕到!”這次小林子不辱使命,早早報信。
眾人跑出來接駕,正撞上虞夢鳶淚眼婆娑地抬頭嚷嚷:“他怎么又來了!”
蕭明允一腳門里一腳門外:“……”
書言和琴心覺得自己快心臟驟停了。
趕緊跪下請罪:“陛下恕罪,小主她……她喝多了,口齒不清……”
怎么辦,編不下去,要被砍頭了嗎?兩個小姑娘在心里哀嚎。
蕭明允都氣笑了,大踏步走到虞夢鳶面前,恨恨地俯身看她:“原來虞昭儀這么不想看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