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臣的隊伍出發了,柳映梅的謀劃卻才剛剛開始。經歷了這么多事,柳映梅已經看出來,皇帝如今被太后限制得死死的。只要有太后掣肘,想要靠皇上的恩寵給自己謀得一個合理的身份,恐怕是不太可能了。癥結還是在太后身上,既然如此,那么就要從太后這里下手解決。
柳映梅撫摸著自己已經明顯隆起來的肚子,若有所思。從她入宮以來,太后幾乎時刻都惦記著如何把自己掃地出門,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無非是因為她肚子里的皇嗣,既然如此,那就給她好了。柳映梅心中冷笑,反正這孩子也不會出生了。
“孫嬤嬤,來給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覲見太后。”
孫嬤嬤嚇了一跳:“柳姑娘,你……咱們剛剛惹怒了皇上,現在沒了庇護,你何苦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太后呢?”
“多嘴,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柳映梅不耐煩地瞪了孫嬤嬤一眼。自從上次兩人撕破臉,柳映梅也就不再裝溫柔了,對孫嬤嬤的態度一日不如一日。
永壽宮里
太后聽聞柳映梅來拜見,也很詫異:“皇帝一起來了嗎?”
“沒有,就她一人。”
“哼,這姑娘倒是大膽,有她老子當年的遺傳。宣她進來吧,哀家倒要看看,她想跟哀家談什么。”太后輕蔑地說。
柳映梅一走進大殿,就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太后的威壓。她定了定神,盡量淡定地俯身行禮:“民女柳映梅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起來吧。”
“謝太后。”
太后沒說話,從容且高高在上地坐著,好像對她的到來沒有一點興趣。柳映梅有點心虛,頓了一下,主動開口道:“民女近日一直在反思己過,自知戴罪之身,沒有資格侍奉圣駕。可是大錯已成,臣妾作為母親,還是要為孩子著想的。”
“哼,你還是想要位份?你覺得哀家會給你嗎?”太后一聽就知道她的打算,嗤之以鼻。
“如果為了民女,太后自然不會給。其實民女知道,太后有的是辦法去母留子。但太后也知道皇室血脈,最忌諱所出卑賤,麗妃生了皇長女,惠嬪流產。如今民女肚子里的,將是大祁的長子,皇長子為罪臣民女所生,說出去將是大祁皇室的羞恥吧。”柳映梅眼中有些落寞。
“哼,你還知道這是羞恥。這孩子出自你的肚子,將來就注定會被人詬病!”柳映梅的話說到了太后的痛處。如果柳映梅之事出于先皇,徐太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她一尸兩命。但是她懷的是兒子的骨肉,徐太后反而下不去手。可這孩子生下來,必定要背負很多惡意和白眼。
“那如果我這個母親只剩下個漂亮的名頭呢?”柳映梅直視太后的眼睛:“我孤身一人,無家無室,只要我消失了,很快就再也沒人知道我是誰。”
“你消失?”太后沒想到她會這么說,狐疑地看著她。
“是,民女已經想通了。我存在在這宮里,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都會是皇宮里的異類,受人窺探和議論。但如果我不在了,后宮那么多人,誰還會記得我呢。我愿意將孩子交給太后撫養。只要太后答應給臣妾一個位份,讓我的孩子以后的身份是正經嬪妃所出。臣妾就愿意在孩子出生后自行了斷,只留下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給我的孩子洗去恥辱。”
太后詫異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愿意為孩子做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