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青桔輕聲喚道:“我們回客舍吧。”
沈月疏望著那抹消失在山徑盡頭的月白身影,緩緩收回目光:
“她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如今樂陽城里人人嚼舌的閑言碎語罷了。”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山間暮靄,“無妨的。這些事,我總要面對。”
她將花環取下,轉身端坐于石凳上:
“我們就在這兒等鶴卿吧。”
~~
月華如水,滌蕩塵寰。
卓鶴卿踏著月色拾級而上,素白錦衣在清輝下流轉著若有若無的光澤,恍若謫仙踏破銀河而來。
月光傾瀉而下,他身姿挺拔如孤松般立在夜色里,山風掠過他棱角分明的面龐,幾縷墨色發絲隨風輕揚,愈發襯得他眉眼深邃,氣宇軒昂。
散值后,他特意換上了這身素白錦衣。
自大理寺出來,他便不再是那位清冷矜貴的卓少卿。
這身衣裳,是獨獨穿給她看的。
月疏總愛看他著淺色。說他穿月白像山間晨霧,穿雪灰似雨后遠峰。
為此,她親自描花樣、選料子,在他衣柜里塞滿了各色素雅錦袍——月白、素白、雪灰、云水藍……琳瑯滿目。
他從前偏愛深色穩重的袍子,如今卻漸漸習慣了這些淺淡顏色。
她既喜歡,他便依她。
就像此刻,他踏著月色疾行,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要讓她抬眼時,最先看見這身她喜愛的素白,如一道清輝落在她眼前。
“月疏,”
卓鶴卿一眼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的沈月疏,三步并做兩步,將放在石桌上的花環戴在她頭上,道:
“等急了吧。我們去用膳。”
沈月疏微微一笑,牽起他的手:“好。”
兩人用完晚膳,信步出門。
但見遠處篝火正旺,映紅了半邊夜幕,琵琶聲清越悠揚,隨風飄來,人影在火光中攢動,一派熱鬧景象。
“去瞧瞧?”卓鶴卿側頭問她。
“你不怕……別人詆毀我們嗎?”她語氣里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