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疏應聲答應,用簪子將頭發盤了個簡單的髻,又從立柜里找了件宋錦牡丹刺繡斗篷披上,最后給卓鶴卿拿了一件玄色緙絲大氅出門。
“我去找把油衣傘來?!?/p>
沈月疏瞧見卓鶴卿手中握著一把傘,猛然記起此刻正下著雨,便打算轉身再去拿一把。
“不用,這一把足夠了?!?/p>
卓鶴卿邊說邊示意沈月疏靠過來。
“你往我這邊靠靠,站這么遠,是怕我吞了你嗎?”
卓鶴卿撐著傘,與沈月疏并肩走在雨中,兩人之間還留著半個人的空當。
雨勢不大,可她的衣服還是被洇濕了些。
沈月疏下意識往卓鶴卿身前挪近了些,近到能嗅到他身上縈繞的沉水香,這是兩人頭一回靠得這般近。
“紙箋那事兒,是魏紫蕓的過錯,我定會給你個說法。”
卓鶴卿微微一頓,接著說道:
“只是她情況特殊,我對她,斷然做不到像對春喜那般處置,這點你可理解?”
“嗯?!?/p>
沈月疏輕輕點頭,心里想著,不理解又能如何呢?
“我今日未用晚膳,可否陪我去吃些宵夜?”
卓鶴卿的聲音沉如暗夜,低緩中透著一股隱然的威壓,雖是放低了姿態懇求,卻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決然。
“好。”
沈月疏點頭,又突然記起從前常與程懷瑾去的一家餛飩攤就在附近,建議道:
“不遠處有個小餛飩攤,味道很好,要試試嗎?”
“好。”
一刻鐘的工夫,兩個人便來到一個簡陋的餛飩攤前。
一口大鍋滾著奶白色的高湯,熱氣氤氳,驅散了雨夜的微寒。
攤主是位精神矍鑠的老伯,正麻利地包著餛飩。
“阿伯,一碗餛飩?!?/p>
沈月疏熟稔地招呼著,隨后在一條長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