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如此,不如坦然面對。
橫豎……早死早超生。
透過窗欞,沈月疏看到卓鶴卿伏在案上,想必昨夜他因為她的事沒睡好。
她悄悄地進了書房,輕輕為他披了一件錦褂,看到了他手里勾的那枚月牙墜子,有些吃驚。
“什么時候過來的?”
卓鶴卿醒來抬頭,朦朧間瞧見對面的沈月疏,不由一怔。
她端立在晨光微熹中,身影被勾勒得清晰又單薄。
“有件事……我需向你坦白。”
她聲音里帶著細微的顫意,藏在袖中的指尖死死絞緊了衣料。
她將雪夜竹林之事和盤托出,語速平穩,字句清晰,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練過千百遍。
只是,她終究隱去了程懷瑾的名字,只說是去見一位故友。
她心下明了,即便自己不說,以他的心思也定然猜得到。
既如此,又何必非要將那個名字擺在明面上,徒增兩人的難堪。
至于沈月明,她更是只字未提,她不愿讓他覺得沈家兒女皆是不堪之輩。
一番話畢,室內陷入沉寂,只余窗外偶爾幾聲鳥鳴。
卓鶴卿靜默片刻,只淡淡“嗯”了一聲,再無他言,此事便似輕煙般就此掠過。
他目光微轉,落在她衣襟前,忽然伸出手去,指尖輕輕拈起一枚墜子。
“這個墜子,”他聲線平穩,聽不出情緒,“是你的?”
“嗯。你扔了吧,另一枚我已經扔了。”
沈月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決絕的平靜。
“是因為沾了血……”
他頓了頓,目光沉靜地掠過她的眉眼,“還是因其他?”
她垂下眼睫,避開他探究的視線,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只是……不再喜歡了。”
他沉默了片刻,眼底情緒幾經流轉,最終化為一抹溫和的包容。
“好。”他終是將那枚墜子收回掌心,語氣溫醇,“那我日后,另尋一對更好的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