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巧姑盤膝坐下,熟練地將小巧的織機(jī)架在膝蓋上,只見手指翻飛間,幾種不同顏色的絲線在她指尖穿梭,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屏息凝神,連那愛哭的小孩子都忘記了哭,好奇地看著空地上一幫年齡大小不一的織女繡女。
周巧姑神情專注,她手下織的那方帕子在香燃燒了一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成型,表面仿佛有流光拂過。
有不少人圍攏到周巧姑身后,看著她手里逐漸成型的小物件竊竊私語。
白芷蘭察覺到圍觀人的變化,招手對身后的一個婦人低聲說了句什么,那婦人便也走到了周巧姑身后一雙眼睛緊盯著她的手法,不放過一個動作。
當(dāng)最后一截香灰落下時有人喊道:“時間到!”
周巧姑長舒一口氣,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織出的那方手帕大小的物件取下來。
當(dāng)指腹蹭過織物表面時,那片灰白的綃面便隨著動作漾開一層極淡的光,像瓜洲渡未散的晨霧,明明是凝在方寸織物上,卻仿佛有風(fēng)拂過,霧色層層漫開,虛實難辨。
參賽者們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周邊圍觀的人展示自己的作品。有繡云霧山水的,有繡空中樓閣的,有繡了朦朧江河的……
白芷蘭那邊的中年婦人繡了一幅極為精致雙面繡。
白芷蘭目光灼灼看著周巧姑手里的那方帕子,問道:“可以給我仔細(xì)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
周巧姑連忙遞過去。
白芷蘭接過。
“這是……”看向周巧姑,“這是什么織法?”
周巧姑道:
“我叫它霧隱紗,是飛花綃的一種變體。利用不同張力和捻度的絲線交織,通過經(jīng)緯密度的微妙變化,捕捉光線……”
白芷蘭垂眸看著那方飛花綃,方才還帶著幾分隨意的唇角徹底抿緊。
她身邊的婦人湊過來,在她耳旁壓著嗓子道:
“姑娘,這手法是……是當(dāng)年白家舊宅里傳下來的飛花綃路數(shù)!只是她改了絲線配比,把霧色的層次織得更透了,若不是盯著她的梭子走法,竟險些認(rèn)不出來。
“這……這哪里是織出來的,分明是把渡口的霧揉進(jìn)了絲里!”
人群里有人低聲評價。
“投票吧!”有人高喊。
結(jié)果大多數(shù)人都站在了周巧姑的身后,白芷蘭身邊的婦人繡得雖然好,但是論起霧的意境和神似,終究比不過周巧姑的霧隱紗。
白芷蘭深深看了周巧姑一眼,又看看站在人群外圍的蘇瑾,嫣然一笑。
“恭喜這位妹妹,這彩頭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