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始,蘇文遠慷慨陳詞,將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再次說了一遍,請求關停錦華染坊,將資源投入到更穩妥的生意中。族里一些人紛紛附和,言辭間對蘇瑾拋頭露面導致的風言風語表示深切憂慮。
蘇文博氣得臉色通紅,幾次想開口反駁,都被林氏悄悄拉住。
雖然林氏也不聰明,但她更知道自己相公幾斤幾兩,怕是越說越亂,說不定會打起來,那樣反而弄巧成拙。
二房蘇文勝樂見其成,陰陽怪氣的補充道:“大哥所言極是,咱們蘇家經商以誠信穩重為本,有些險,冒不得,有些例,破不得。否則,帶壞了家風,怕是遭人詬病。”
廳內氣氛凝重,關停染坊的聲音一邊倒。
就在這時,蘇瑾看了一眼祖父母的位置,得到兩位老人一個眼神之后緩緩站起身,對著上首施了個禮。
大房和族老們去找老太爺陳述關停理由,她蘇瑾也會去找,剛好還有靖海侯世子買布的東風能夠憑借,更添兩分底氣。
想要一舉拿下錦華染坊,不先做工作怎么能行,她回來之后可一點沒有閑著,打好腹稿之后就去找祖父母談話了。
談完之后心里有了譜,吃飽喝足好好睡了一覺,今天早晨起床后梳洗打扮一番,對著鏡子自己化了個淡妝,整個人看起來氣場就不一樣了。
先前侃侃而談氣勢十足的眾人看著突然站起來的三丫頭都是心頭一震。
沒有想到,三房,蘇文博夫妻都不說話了,這個蘇瑾還是站了起來。
蘇瑾先對上首的祖父母及各位族老行了一禮,“祖父祖母,”她聲音清越并不高昂,也沒有激動委屈,“關于染坊之事,以及近日坊間有關孫女的流言,孫女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審視,有不屑。
蘇老太爺沉聲道:“講。”
“謝祖父。”
蘇瑾站直身子,目光平靜的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后落在大伯蘇文遠身上。
“首先,大伯說染坊積弊已久,成本劇增乃是負擔,請問大伯可知道染坊如今的情況?”
不等蘇文遠回答,她繼續說道:“如今染坊,有改良的工具,人力節省過半,大幅度降低布匹損傷。而且,靖海侯世子以三倍的價格買去所有新布,凈利潤遠超投入,這證明新色有市場,有價值,并不是大伯所說的僥幸。”
“其次,方才諸位所言,無非是擔憂三點,染坊的前景,三房的運勢,還有我的名聲。”她語速聽著不緊不慢,卻不給任何人能插上話的機會,
“伯父認為靖海侯世子靠不住,乃是一時興起,但是請問伯父,若是無世子的一時興起,染坊的新布是否能以三倍價格售出?世子這條路,是機遇,并非依賴,我們要做的,是借著這股東風讓染坊順勢而起,而不是見好就收因噎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