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漲紅,有些說不下去,頓了頓,道,“族里有傳言,說我當年資助的寒門學子中了舉人后便上門退婚,證明我識人不明,運勢不佳,不宜掌管重要產業……”
蘇瑾了然。蘇文博想先投資個潛力股,沒想到此刻成了攻擊他的武器。
林氏擦擦眼淚,
“所以我們才著急過來帶你回家拿主意。”
蘇瑾看著一臉頹喪的父母。
“爹,娘,染坊不能關,這不僅關乎女兒的聲譽前程,更關乎爹爹在家族中的地位。”
蘇文博低頭沉默,林氏再次拿帕子擦拭了一下眼淚。
“那怎么辦?你爹是個直性子,不像別的叔伯,那個錦華染坊,又是個誰都不愿意接手的亂攤子……他們也見不得它好……”
蘇瑾握住林氏的手,“娘,爹,你們愿不愿意跟女兒一起賭一次?”
“賭什么?”
“你想怎么做?”
林氏和蘇文博同時問。
蘇瑾道:“他們關停染坊無非就是覺得風險大,收益不確定,女兒的名聲有瑕。那么我們就讓他們看看,染坊不僅能活,還能成為蘇家最賺錢的工坊之一!至于名聲……”
她冷笑一聲,“只要我站得足夠高,那些污水,自然沾不到我身上。”
蘇瑾腦波深處沒有團隊的絲毫波動,說明這次事件處理的并不完美。
離開家已經有一個月,總不能這樣一直無私奉獻出力不討好,她是時候停下來好好規劃一下了。
當即收拾東西退掉客房跟隨父母打道回府。
蘇老夫人知道蘇瑾二話沒說就跟著父母回來了,點點頭。
“瑾丫頭這孩子,有分寸。不貪功不冒進。”
她聲音沒有什么喜怒,像是自言自語,
“老大這次是著急了。染坊剛見起色,他便迫不及待的要掐滅苗頭,連帶著用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作踐自家女孩兒的名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媽媽低聲道:“那老夫人您要不要……”
“再看看。”老夫人重新閉上眼睛,“瑾丫頭不是尋常閨閣女子,她既然能在染坊待那么久,沒讓那邊的管事工匠擠兌回來,還能在染坊掙出一條路,這次未必就不能破局。我倒是想看看,她會如何應對。”
周媽媽明白,老夫人這是把這次危機當成了對三小姐的一個考驗。
經歷了這幾個月,她這個老媽子都有些感嘆三小姐命運多舛了,幸虧三小姐沒有什么心眼,神經大條,一般女子只怕這時候得哭死了。
外院書房,蘇老太爺看著面前言辭懇切,一副全為家族著想摸樣的大兒子蘇文遠以及幾位面露擔憂的族老,沉默不語。
“父親,”蘇文遠苦口婆心,“并非是兒子容不得三弟家出頭,實在是三丫頭行事太過冒險!靖海侯世子是何等人物,豈是能長久依靠的?再說若是真的依靠了靖海侯世子,那么我們蘇家女兒還有什么名聲可言,豈不是坐實了外面的傳言!”
“唉,若是讓她繼續掌管染坊,只怕不僅染坊前途難測,更會影響我蘇家清譽,影響其他女子的婚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