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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慶軍營里,少年將軍霍逸塵之名,便代表著雷厲風行與絕對服從。
在他的世界里從無“歸期”,嫁與他六載,蘇暮雪收到過太多次他因軍務不能歸家的書信,甚至于七過家門而不入。
大婚當天,她身著鳳冠霞帔,等來的卻是他因邊關告急率兵馳援,獨留她一個人完成婚禮,成了滿城笑柄。
意外小產那天,她滿身是血躺在床榻上,飛鴿傳書于他,得到的卻是他貼身親衛(wèi)的回信。
“稟夫人,將軍正在演武,吩咐過任何事不得打擾。”
就連她祖父病逝,她悲痛欲絕,求他回來操持喪儀,他也只道:“軍務繁忙,脫不開身。”
兩千多個日夜,她痛過,也怨過,終是學會了一個將軍夫人該有的本分。
不期待,不打擾,不怨懟。
她總寬慰自己,于霍逸塵而言,家國重于一切,無論他的妻是誰,他皆會如此。
直到霍逸塵生辰這日,蘇暮雪做了他愛吃的幾樣小菜,思慮再三,決定破例去軍營給他一個驚喜。
軍營門口守衛(wèi)森嚴,她剛下馬車便被攔下。
“來者何人?營區(qū)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年輕的守衛(wèi)面無表情。
“我是霍將軍的內眷,來送些吃食。”她輕聲道。
“原來是夫人!”守衛(wèi)眼神一亮,隨即變得疑惑:“可將軍不是一早就告假回府陪您了么?”
蘇暮雪怔住,手中的食盒陡然沉重:“什么?”
另一個守衛(wèi)湊近,笑道:
“夫人,將軍對您可真好,從不遲到的他,這月遲到了足足三十回,恨不得時刻伴您左右。”
“正是,年年比武大賽他皆拔頭籌,今年為了陪您,他直接棄權了。”
“何止呢,上月他半夜溜出營房去給您買最愛吃的桃花酥,直接被軍法處置,挨了三十軍棍還笑呵呵的。”
一字一句,如重錘砸在蘇暮雪心上。
她渾身僵冷,指尖瞬間失去了所有溫度。
因為他們口中那個被霍逸塵捧在心尖上的人,絕不是她。
那個向來視軍務如命的男人,從未給過她這種柔情。
六年夫妻,他以軍務為由拋下她無數(shù)次,更遑論為了她買桃花酥而受軍法。
他甚至,不知她喜好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