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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雪費力睜眼時,耳邊是郎中焦急的呼喊:“公子,尊夫人傷勢嚴重,恐怕我無能為力,現下唯一能救她的只有京中的太醫!”
“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意識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再次清醒時,她又聽見郎中如釋重負的聲音。
“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霍將軍?那您必定在京中有舊相識,務必快馬加鞭帶尊夫人去京都太醫院吧!”
霍逸塵卻未動分毫,只是淡漠道:“我是她夫君,我說了算,她無需去京都。”
“她現在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郎中急得跺腳:“何事能比尊夫人的性命更要緊啊!”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蘇暮雪蒼白的臉上,眼中無一絲波瀾。
“繡坊派人傳話給柳絮,仍說命你進京,她因不能去京都,已哭了有一刻鐘。”
說完他伸出手,粗暴地拽住她鮮血淋漓的手腕,用力一拉。
“你現在就去繡坊,告訴掌事,你不愿進京。”
此刻,蘇暮雪內心覺得荒謬至極,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她快死了,他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女人僅僅哭了一刻鐘。
要她即刻拖著這破碎身軀,去成全旁人。
“霍逸塵”她聲音輕得像嘆息:“縱使圣上賜婚,你若不心悅于我,也可與我和離,你愿為她放棄一切,但別拉上我陪葬。”
一滴淚順著她眼角滑落,可臉上卻只余心死與漠然。
霍逸塵身形微頓,似有一瞬遲疑。
然而,柳絮捂著臉“哇”地一聲,哭得更加凄厲可憐。
他立刻俯身,心疼地一遍遍吻去她的淚水:“莫哭,乖,眼睛哭腫了我心疼,痛不痛?”
“去不了京都,我活著還有何意趣?”柳絮一邊哭,一邊觀察他的表情。
終于,他似是下了決心,緩緩起身,竟一把扯掉蘇暮雪傷口上勉強止血的布條。
鮮血瞬間洶涌而出。
他看著她迅速灰白的唇色,冰冷開口:“蘇暮雪,你若想去京都,我允你明年再去,前提是,你得活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