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點頭,從布包里掏出小錘子和鑿子——這是昨晚跟老周借的,木柄上的機油味混著老周身上的旱煙味,聞著就踏實。他蹲下身,鑿子對準黑晶礦的邊緣,剛要往下敲,阿禾的機械藤突然攔住他,LED燈閃著淡藍,語氣發(fā)沉:“等等,這礦石旁邊的菌絲不對勁。”
蘇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黑晶礦邊緣的菌絲泛著淡淡的灰,不像其他地方的銀白,而且繞著礦脈往外爬,跟躲著什么似的,連碰都不敢碰礦石。“咋了?是有啥問題嗎?”他心里一緊,手里的鑿子停在半空,生怕碰錯了東西。
“這些菌絲帶著熵值波動,比上次檢測到的強一倍。”阿禾的機械藤彈出細針,輕輕戳進菌絲里,投影屏“嘀”地一聲跳成淺灰,“但它們怕黑晶礦——這礦石的抗熵成分能壓著它們,難怪老周說礦土能養(yǎng)苗,原來根在這兒。”
蘇墨松了口氣,握著鑿子往下敲:“咚!”鑿子砸在黑晶礦上,火星濺起來,落在地上瞬間就滅了,只留下點黑印。礦石表面崩出細小的碎渣,泛著黑亮的光,跟撒了把碎鉆似的。他順著裂縫慢慢鑿,沒過多久,一塊巴掌大的黑晶礦就掉下來,落在布包里,沉得硌手心,卻讓人心里踏實。
“夠了,這點提煉的抗熵因子,夠激活幼苗的抗熵機制了。”阿禾幫他把布包扎緊,探照燈的光掃向礦洞深處——那里黑漆漆的,隱約能看見洞壁泛著更深的黑,像藏著頭巨獸,“里頭的礦脈更粗,但靈氣低谷快過了,菌絲活性要上來,先撤——別貪多,安全第一。”
蘇墨點頭,剛要轉身,洞深處突然傳來“咯吱咯吱”的聲——跟有人用牙啃石頭似的,悶沉沉的,順著洞壁傳過來,連腳底下的地面都跟著微微顫,碎石子在腳邊滾來滾去。他心里一突,攥緊腰間的電磁藤,聲音都發(fā)顫:“里面、里面啥東西?”
阿禾的LED燈瞬間轉紅,機械藤的探照燈往深處照——光柱盡頭,隱約有團黑影在動,像團蠕動的黑霧,裹著比洞口粗三倍的菌絲,正往這邊爬,速度不算快,卻帶著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氣勢。“不知道,但肯定是沖礦脈的靈氣來的。”她一把拉住蘇墨的胳膊,力氣大得攥得人疼,“快走!別驚動它,這玩意兒看著就不好惹!”
兩人快步往洞口跑,身后的“咯吱”聲越來越近,連洞壁的碎石都往下掉,砸在肩上生疼。蘇墨跑的時候沒注意,被塊凸起的石頭絆倒,膝蓋磕在地上“咚”的一聲,疼得他齜牙咧嘴,布包里的黑晶礦撞得“哐當”響。阿禾趕緊回頭拉他,機械藤蹭過洞壁,沾了層灰,語氣急得發(fā)顫:“別停!它跟上來了!”
蘇墨爬起來,剛要跑,就見那團黑影離得更近了——菌絲像觸手似的張開,泛著冷光,眼看就要纏上阿禾的機械藤。“快!電磁藤準備放電!”阿禾的聲音發(fā)顫,機械藤護在身前,電流紋路亮得刺眼。蘇墨緊跟著催動電磁藤,兩道電流在洞口織成道白光屏障,像堵透明的墻。
黑影撞過來的瞬間,突然停住了——跟怕洞口的陽光似的,往后縮了縮,只在洞深處徘徊,發(fā)出“嗚嗚”的悶響,菌絲在地上掃來掃去,刮得碎石亂滾,跟發(fā)脾氣似的。兩人趁機沖出礦洞,順著沙丘往回跑,直到看不見礦洞的影子,才扶著膝蓋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連話都說不出來。
蘇墨抹了把臉上的沙和汗,沙粒混著汗水流進脖子,癢得難受,他卻顧不上擦,盯著布包里的黑晶礦,咧嘴笑了:“剛才那東西……也太嚇人了,跟要吃人似的。”
阿禾的LED燈慢慢從紅轉綠,機械藤收起探照燈,指尖還沾著點洞壁的灰,蹭在衣服上留下道黑印:“應該是菌絲聚成的聚合體,靠礦脈靈氣活,比普通菌絲兇多了。幸好它怕光,不然咱們剛才難脫身。”她頓了頓,看向蘇墨懷里,語氣軟了點,“先回去提煉抗熵因子,等幼苗穩(wěn)住了,再想辦法處理礦洞的東西——那礦脈里的黑晶,夠咱們用好久,不用急這一次。”
蘇墨點頭,摸了摸懷里的基因編輯樹種子——淡紫的光透過布料映出來,像顆小星星,暖乎乎的。他想起系統(tǒng)說的“需融合魔界數據”,轉頭問阿禾,語氣里帶著點依賴:“這種子的事,回去就麻煩你了——有了它解析菌絲基因,以后培育幼苗也能少走彎路,不用再跟瞎貓似的碰運氣。”
阿禾的LED燈閃了閃暖白,嘴角勾出點淺笑,跟初春剛融的冰似的:“放心,數據對接不難。先把抗熵因子提煉出來,別讓幼苗等急了——咱們跑這么一趟,可不能白費功夫,那株苗還等著礦土救命呢。”
兩人并肩往回走,廢土的風還刮著沙粒,卻沒那么冷了。蘇墨攥著布包里的黑晶礦,懷里揣著種子,心里的急意淡了點,卻又添了新的牽掛——礦洞深處的黑影、要融魔界數據的種子、等著救命的幼苗,像一條條線纏在心里,既緊張又透著股往前沖的勁,連腳步都輕快了些。
走了沒兩步,蘇墨瞥見阿禾的機械藤上沾著層灰,不是普通的礦灰,泛著點淡淡的灰光,LED燈偶爾閃一下極淡的灰,快得像錯覺。“你藤上沾的啥?剛才撞著洞壁了?”他指了指那團灰,語氣里帶著點疑惑。
阿禾眼神幾不可察地閃了下,趕緊把機械藤往身后縮,指尖的灰蹭在衣擺上,留下道淺印,語氣裝得隨意:“沒事,蹭了點洞壁的灰,回去擦了就行——快走,老周說不定還等著咱們的消息呢。”
蘇墨沒再多問,可那一閃而過的灰光沒逃過眼,像根細針輕輕扎在心上,說不出的別扭。風刮過耳邊,帶著沙粒的聲音,混著阿禾刻意加快的腳步,讓他心里那點剛放下的急意,又悄悄冒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