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里有抗敏藥劑,能逆向干擾外來音波。”云知夏將最后一根針埋下,“謝無音用曲子當刀,我就用針當盾。”
話音未落,夜鶯突然掀開窗紙:“謝無音正在城南的望星樓奏琴,曲譜換了《寒江雪》——”
“奏吧。”云知夏割破指尖,血珠滴進最中間那根針的針槽,“讓他奏。”
銅鈴突然全部靜止。
窗外傳來一聲脆響,像是琴弦崩斷。
黎明前的天光最暗,蕭臨淵終于昏睡過去。
他的呼吸漸趨平穩,后頸的毒紋淡了些,像退潮的黑浪。
云知夏坐在榻邊,膝頭攤著本新抄的《音毒侵蝕圖譜》,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腦壓、心跳、神經反應的變化數據。
她取出枚新制的玉瓶,用銀針挑了點他背上的毒血,混著藥膏封進去,在瓶身貼了張“謝”字標簽。
“謝無音察覺不對,想換曲調。”夜鶯的聲音從陰影里飄出來。
云知夏輕笑一聲,指尖撫過圖譜上的共振曲線:“換吧。這一次,他奏的每一個音,都會變成我針下的線。”她抬頭望向窗外泛白的天際,“等他聽懂我的曲子時……”
“他就該知道,被燒成灰的記憶,也能一針一針——”她將玉瓶輕輕放進藥匣,“縫回來。”
晨霧漫進靜室時,銅鈴突然輕響一聲。
云知夏摸了摸蕭臨淵的額頭,體溫已退至正常。
她起身整理藥箱,袖中那枚“中饋監”印信撞在玉瓶上,發出清越的響。
“王妃。”崔婉兒端著藥碗進來,“醒神湯熬好了。”
云知夏接過藥碗,看了眼榻上沉睡的人。
晨光透過窗紙落在他臉上,將他眼尾的紅痕染成淡粉。
她突然想起他發病時反復呢喃的“紅衣”“斷劍”,那些破碎的詞句像散落的玉片,等著她用醫術串成完整的故事。
“明日午時。”她將藥碗放在案上,“用醒神三針配合這湯,該能清他腦內余毒了。”
風掀起窗紗,銅鈴又輕響起來,像未眠的守夜人,在等第一縷真正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