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兒點頭欲走,又回頭看了眼滿地狼藉:“你。。。“
“我去將軍府。“云知夏扯下染了藥漬的外袍,露出里面利落的勁裝,“舊庫里還存著父親當年的兵書,我得去看看。“
月上柳梢時,云知夏帶著小啞翻進將軍府后墻。
舊庫的鎖頭早生了銹,她用銀針刺開鎖芯,霉味混著陳年松煙墨的氣息撲面而來。
小啞突然拽她衣袖,指了指地面——青石板縫隙里,有幾縷極淡的香灰,和樂坊里姑娘們熏的“合歡香“一個味道。
云知夏蹲下身,指尖擦過石板。
石板下傳來空洞的回響。
她和小啞合力推開石板,暗道里的霉味更重了,墻縫里嵌著半截蠟燭,蠟油凝固成深褐色,像是血。
暗道盡頭竟是云知秋的閨房。
云知夏躲在床底暗格里,摸到個涂了紅漆的木盒。
打開時,幾片碎紙飄出來,墨跡未干:“。。。。。。蕊三斤送京,換藥五箱,事成后,將軍印可期。“
“將軍印?“崔婉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不知何時她也跟了進來,盯著碎紙的手直抖,“你繼母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云老將軍的虎符。
她想借毒換軍火,等北疆軍亂了,就能名正言順接掌帥印。“
云知夏將碎紙攥成一團。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的一聲,像敲在她心口。
她突然想起父親病榻上的咳嗽聲,想起繼母端來的“補藥“里那絲若有若無的苦——原來那些年的“調(diào)理“,都是為了今日的大權(quán)在握。
回到醫(yī)館時,天已蒙蒙亮。
云知夏將夢魂蕊泡進藥罐,加了幾味朱砂、磁石,熬出一鍋淡金色的藥汁。“這是'幻解散',能提前阻斷致幻效應(yīng)。“她對白芷說,“分發(fā)給靖王府的暗衛(wèi),每人每日一丸。“
小啞在桌上鋪開宣紙,用炭筆點出幾個標記:醫(yī)館、三皇子偏殿、北疆軍營。
三個點連成三角時,云知夏突然按住他手腕:“謝無音不是主謀。“她盯著地圖,眼里像淬了冰,“他的玉笛能引動毒香共振,不過是把刀。
真正想亂朝局的,是想借三皇子失控,逼宮奪權(quán)的人。“
白芷剛要說話,云知夏已拿起案上的赤硝土樣本。
晨光照在土粒上,泛著暗紅的光。
她想起崔婉兒說北疆軍報用紙摻了赤硝土防蛀,指尖輕輕摩挲著土樣——或許,該去一趟兵部檔案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