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我放火燒的是規(guī)矩
晨鐘撞碎最后一縷薄霧時,殘燭書院的青石板廣場已擠得水泄不通。
賣糖葫蘆的老丈把竹筐擱在臺階下,藥鋪的學徒抱著藥杵踮腳張望,連前日被云知夏救過喉癰的屠戶,此刻正攥著殺豬刀守在人群最前排——他說要替云醫(yī)官鎮(zhèn)場子。
云知夏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壇上,玄色醫(yī)袍被風卷起一角。
她望著臺下攢動的人頭,忽然想起三日前藥婆婆幻象里的話:“他們怕的不是令,是令回到百姓手里。“此刻這些帶著藥漬的手、沾著泥土的手、磨出老繭的手,正攥著昨日抄的藥方,舉得老高。
“帶犯人。“她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銀針扎進空氣里。
人群突然安靜。
兩個護院押著個青衫少年從側(cè)門出來,少年鬢角沾著草屑,脖頸上還留著昨夜掙扎的紅痕——正是那偷拓藥心令的記檔生。
他被按跪在壇前時,忽然抬頭尖叫:“你們敢動我?
守脈閣的人已經(jīng)——“
“閉嘴。“云知夏甩袖,一方帕子精準堵住他的嘴。
她從藥囊里取出溯毒針,針尖在陽光下泛著幽藍,“這針能勾出你三日內(nèi)的記憶。
你若沒做虧心事,便當曬了回腦子。“
臺下傳來抽氣聲。
白芷攥著藥剪的手青筋直跳,她昨夜在竹屋發(fā)現(xiàn)拓片時,指腹被紙邊劃破的血珠還凝在帕子上;小火蹲在壇邊,懷里抱著個陶甕,里面裝著顯蹤粉——他記得前夜在青瓦上撒粉時,月光把粉照得像碎血星。
銀針刺入少年指尖的瞬間,廣場上騰起一團白霧。
幻象如潮水漫開:青灰瓦頂?shù)拈w樓里,黑衣人捏著塊玉牌敲桌,“盜令、栽贓、往藥湯里摻巴豆粉,讓民醫(yī)鬧起來。
等亂子大了,咱們把沈硯放出來當新閣主——那傻子最聽咱們的。“少年縮在陰影里點頭,手里的拓片正沾著藥婆婆的血。
“他們想讓咱們自相殘殺!“白芷突然吼出聲,藥剪“當啷“掉在地上。
她沖上臺抓住少年衣領(lǐng),眼眶紅得像要滴血,“藥婆婆的血還沒干,你們就想拿咱們的命鋪路?“
人群炸了。
屠戶的殺豬刀“唰“地出鞘,老藥工舉著藥杵要砸,幾個小藥童甚至撿起路邊的石子往臺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