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的藥,不治蠢人
三日后卯時,將軍府朱漆大門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
云知夏立在臺階上,素色裙角被晨風掀起一道冷硬的弧。
她手中那本《將軍府歷年毒案稽查錄》封皮泛著冷光,封脊處“沈硯”二字的墨痕未干——是昨夜太醫令之子親自送來的證詞。
“周氏調理失當,累及家風,幽居佛堂。云知秋私通外臣,貶為粗使婢女。”管家扯著公鴨嗓念完公告,圍觀人群炸開了鍋。
“這不是當年把棄妃踩進泥里的主母嗎?”
“聽說前兩日藥廬清算,連太醫院都來作證。。。。。。”
云知夏抬手壓了壓,人聲漸息。
她翻開稽查錄,第一頁便露出張泛黃藥方:“這是我生母當年的安胎藥。”指尖劃過“朱砂三錢”的批注,“朱砂入藥本無錯,可周氏在其中摻了蟾酥——”她掃過人群里幾個面白如紙的老仆,“諸位可記得,我生母臨終前總說‘有蛇纏在肚子里’?那是蟾酥致幻的癥狀。”
人群里傳來抽氣聲。
有個賣菜的老婦突然沖出來:“我家兒媳當年喝了將軍府送的補藥,渾身起紫斑。。。。。。”
“這冊稽查錄里,記著近十年將軍府送出的三十七個藥方。”云知夏將冊子遞給阿苓,“每味藥的劑量、配伍禁忌、受害者癥狀,都有比對記錄。”她的目光掃過人群后方縮成一團的周氏陪房,“你們以為,捧殺我就能讓我當一輩子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云姑娘!”人群里擠進來個戴方巾的書生,“你就不怕斷了娘家路?”
云知夏突然笑了,那笑像冰面裂開條縫:“我娘死在他們的藥里,我爹被蒙在鼓里三十年——”她指節叩了叩稽查錄,“這哪是家?是毒窟。”
晨霧里傳來車輪碾過青石板的吱呀聲。
云知夏轉身登車,車簾落下前最后一眼,正撞上周氏陪房慘白的臉——她知道,這一嗓子,夠那些藏在陰溝里的老鼠們抖三抖。
是夜,靖王府偏殿燭火未熄。
蕭臨淵指尖撫過稽查錄上“半衰期=3。2小時”的批注,燭火在他眼底晃出細碎金芒。
案幾上還擺著墨七剛呈來的“安神湯”樣本,淺褐色藥汁在琉璃盞里泛著冷光。
“蟾酥致幻、慢毒。。。。。。”他翻到“蝕心蠱”那頁,瞳孔微縮——上面竟畫著蠱蟲在人體內游走的路線圖,連蠱毒侵蝕神經的節點都標得清清楚楚,“這真不是太醫院能寫出來的東西。”
“回王爺,沈公子說。。。。。。”墨七垂首,“這是云姑娘親自比對了百份病案,又在藥廬剖了七只中蠱的大鼠才得出的結論。”
蕭臨淵突然頓住。
他想起三日前在街頭偶遇云知夏,那女子正蹲在藥廬門口教小藥童辨藥,指尖點著一株開紫花的草:“這是曼陀羅,花能麻醉,根卻有毒。”當時他只當是尋常醫女,如今想來,她教的哪里是辨藥?
第22章我的藥,不治蠢人
分明是在教后世醫道。
“她當真只是大將軍之女?”他低聲問,像是問墨七,又像問自己。
墨七喉結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