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賬灰未冷我已看見（第2頁）

“好一場周全的火。“她低笑一聲，從袖中摸出個青瓷瓶，倒出半瓶醋淋在殘卷碎片上。

“王妃！這。。。這是藥廬的陳醋啊！“白芷急得直搓手。

話音未落，殘卷邊緣突然浮出淡藍色字跡：“冬衣布匹，夏絹三百匹。“

“夏絹？“云知夏捏著殘卷的手驟然收緊，“北疆臘月里北風(fēng)能刮裂人臉，邊軍用夏絹做冬衣？“她轉(zhuǎn)頭看向稽查官，眼尾挑得像把刀，“大人說這是'賬目不清'？

依本宮看，這是往邊軍心口捅刀子！“

稽查官的官靴在焦木上碾出聲響，脖頸卻微微后仰：“王妃莫要轉(zhuǎn)移話題，圣諭只問賬冊。“

“賬冊？“云知夏突然蹲下身，小啞不知何時湊過來，拽著她的裙角往墻角比劃。

那里堆著團廢棄的棉布，布面有淡黃水漬，像被反復(fù)擦拭過。

她摸出個紙包，將碘粉輕輕撒在布上。

布紋間竟慢慢浮出字跡：“。。。。。。七百二十兩，匯通天下。“

“匯通天下？“白芷倒抽口涼氣，“那不是戶部裴主事名下的錢莊？“

“啪！“

第50章賬灰未冷，我已看見

炭盆里的火鉗掉在地上，吳伯踉蹌著扶住墻，臉上的汗順著皺紋往下淌：“夫人。。。那夜他們逼我燒賬，說不燒就殺我孫子。。。“他哆哆嗦嗦從懷里摸出半頁燒焦的紙，“小的藏了這一角。。。可我說了，他們要殺我全家啊！“

云知夏接過那半頁紙，指腹撫過焦黑的邊緣——墨跡是新的，分明是燒完賬后才補上的偽證。

她將紙收進袖中，抬頭時眼里漫著冷霧：“吳伯，你孫子在城南的學(xué)堂讀書，對嗎？“

吳伯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她。

云知夏沖他輕輕點頭：“今夜亥時三刻，讓你兒媳帶孩子去藥廬后院，本宮讓人送他們出城。“

夜漏過了三更，藥廬暗室里點著三盞防風(fēng)燈。

云知夏將殘頁攤在檀木案上，先用火折子在紙背輕輕烤，焦黑的部分漸漸泛出淺褐；又倒上醋熏，邊緣的淡藍字跡愈發(fā)清晰；最后撒上碘粉，布紋里的數(shù)字像活過來似的，在燈下泛著幽光。

“糧餉確已撥出。“她拿起筆在紙上圈點，“經(jīng)匯通天下中轉(zhuǎn)，拆成三百筆小額交易，流向七省私屯。“

白芷捧著新熬的藥汁站在身后，看她突然將殘頁對光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