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下一行大字,力透紙背:
“病不認貴賤,藥豈由權定?”
有人當場痛哭:“我兒昨日死時,太醫院還在跳大神!”
當夜,三條街外的老藥鋪被人砸了門匾,磚頭雨點般砸進柜臺,怒吼聲震天響:“你們賣的是命!不是藥!”
藥閣內,云知夏立于窗前,聽十徒歸來稟報,面色不動,眼底卻掠過一絲冷光。
她轉身,取來一只密封陶甕,從中倒出一只死鼠——正是今日清晨從疫區帶回的病亡野獸。
“架藥試臺。”
一聲令下,石臺抬出,銅盆盛水,火把燃起。
她執刀剖開鼠腹,手法利落如行云流水,臟器暴露,肝黑如焦炭,腎布黑斑。
她取出一小瓶“顯頻液”,滴入組織切片,又置于特制銅鏡下。
“看。”
眾人湊近,只見那黑斑在鏡中竟泛起詭異熒光,紋理清晰可辨。
她再取腐井水樣,滴入堿液試劑,剎那間泡沫翻騰,泛出青綠浮渣,惡臭撲鼻。
“此為濕毒聚合之象。”她聲音冷峻,“舊方只知‘清熱解毒’,卻不知毒從何來,如何對癥?你們焚香禱告,百姓就在席上等死。”
她抬眸掃視全場,目光如刃:“他們說我是女子,不得主壇;說我立藥閣是妄言惑眾。可今日這鼠臟里的黑斑,井水中的毒沫,哪一個字,是虛言?哪一道,是妄斷?”
臺下學徒屏息,眼中燃起火光。
就在此時,門外急報。
禮部尚書柳元敬聯合京中三大藥商,頒下急令:藥閣無朝廷行醫執照,所出方劑皆屬私方,凡使用或傳播者,以“擾亂醫政”論罪,重罰不貸!
更命禮部錄事孫典史起草《禁妄言令》,欲徹底封殺藥閣言論。
云知夏聽完,只輕輕一笑。
“執照?”她指尖輕敲案臺,“百姓的命,要等你們批紅畫押才救?”
她轉身走向內室,取出一卷竹簡,展開,正是《大胤醫典·禁令篇》。
“他們以為,一道令下,就能熄了這爐火?”
她抬眼望向窗外,藥閣上空,那一縷藥煙依舊裊裊不散,逆風而上,直指宮闕。
而在禮部偏房,孫典史獨坐燈下,手中抄錄的藥閣講義攤開至“縫合七式”一頁。
第180章藥煙起處無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