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王爺?shù)牡?,不如我的銀針快
冷院的燭火在夜風(fēng)里晃了晃,將藥案上的陶罐投出個棱角分明的影子。
云知夏將最后一味血竭粉篩進(jìn)石臼,石杵與青石碰撞的輕響里,她忽然開口:“墨七,你主子在東墻外站了半個時辰?!?/p>
石杵的動作頓住,她垂眸盯著石臼里漸成膏狀的藥泥,聲音混著松節(jié)油的清苦:“若再不進(jìn)來,明早風(fēng)濕發(fā)作,可別怪我沒提醒?!?/p>
墨七的指尖在腰間短刃上頓了頓,玄色勁裝下的肌肉微微繃緊。
他順著云知夏的目光望向東墻——檐角銅鈴在夜風(fēng)中輕響,果然有團(tuán)黑影立在青瓦下,玄袍被濕氣浸得發(fā)沉,甲片在月光里泛著冷鐵的光。
那道影子靜了片刻,終于動了。
青石板被靴底碾出極輕的悶響,像某種蓄勢待發(fā)的獸類在逼近。
蕭臨淵掀開門簾時,寒氣裹著松針味涌進(jìn)來,燭火“噗“地矮了半截,將他的臉映得明暗難辨。
他的目光先掃過案上的陶罐,又落在云知夏沾著藥粉的指尖,聲音像淬了冰:“你說能解我臂傷,現(xiàn)在試?!?/p>
云知夏抬眼,石杵在掌心轉(zhuǎn)了半圈。
她望著他緊抿的唇線,還有藏在袖中微顫的右手——那是舊傷發(fā)作前的征兆?!巴鯛斎粜盼?,便脫去外袍。“她將石臼推到一旁,指節(jié)叩了叩床沿,“若不信,帶著疼睡去也無妨。
但今夜陰雨將至,您右肩的神經(jīng)粘連會比往日更痛?!八鋈恍α耍白蛞谷€在批軍報吧?
筆鋒歪斜得像醉漢,真當(dāng)沒人看得見?“
蕭臨淵的瞳孔微微收縮,右手下意識撫上肩頭,隔著里衣都能觸到那片硬邦邦的肌肉——這是他最不愿示人的弱點,卻被眼前女子輕描淡寫地揭開。
他盯著云知夏,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扯掉外袍甩在椅上。
黑布裹著的右臂露出來時,燭火剛好跳亮,能看清疤痕從鎖骨蜿蜒到肘部,像條猙獰的蜈蚣。
云知夏的指尖懸在疤痕上方半寸,沒有觸碰?!吧窠?jīng)粘連,修復(fù)窗口期已過。“她的聲音像在說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但并非無藥可救。“
蕭臨淵剛要開口,突然感覺肩頭一涼——三枚細(xì)如牛毛的銀針已刺入皮膚。
第一針刺入肩井穴時,他渾身一震:不是痛,是麻,像有根細(xì)蛇順著胳膊往指尖鉆,僵了半載的血脈突然活過來。
第二針進(jìn)曲池穴時,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第三針手三里穴落下,他的手指竟不受控地動了動——那是他受傷后第一次,能自主彎曲指節(jié)。
“這不是穴位。“云知夏拔針的動作極輕,針尾還沾著點血珠,“是神經(jīng)干投影點。
你們叫'經(jīng)絡(luò)',我叫'傳導(dǎo)通路'?!八∵^藥碗,用竹片挑了塊半透明的藥膏,“您中的是'斷魂散'殘毒,和軍中審俘用的同源,只是劑量更隱秘,日侵月蝕,慢慢啃噬督脈。
柳婉柔往我藥里下的迷魂散?“她嗤笑一聲,“不過是這毒的劣化版?!?/p>
第7章王爺?shù)牡?,不如我的銀針快
藥膏敷上皮膚的瞬間,蕭臨淵倒抽一口冷氣——先是灼燒,接著是透骨的涼,像有人拿把小錘子在敲他麻木的神經(jīng)。
他盯著自己的右臂,原本像灌了鉛的胳膊此刻輕得像是要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