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已經動了。”守衛壓低聲音,“今日早朝,他帶了靖王府親衛百人,全甲列隊進兵部大堂前的廣場。三百具戰地急救包堆得像小山,他親自拆了一箱,紅綢裹著藥棉、止血散、縫合線,擺得整整齊齊。”守衛咽了口唾沫,“他說:‘這東西救活七百三十六名傷兵,你說它是妖術?那我大胤將士的命,就是被這‘妖術’撿回來的。’滿朝文武沒一個敢接話,連張尚書的胡子都抖成了篩子。”
云知夏望著漸亮的天色,嘴角勾起極淡的笑。
蕭臨淵那瘋批的做派,倒比千言萬語管用——與其和言官扯皮,不如用鐵一般的事實砸在他們臉上。
三日后,邊關的風卷著沙粒打在“戰地醫塾”的界碑上。
云知夏立在新劃的百畝空地上,手里攥著界樁。
三十名傷兵列成歪歪扭扭的隊伍,其中幾個腿上還綁著夾板,走路一瘸一拐。
“第一課,不講湯頭,不授針法。”她扯下腰間的“戰傷分級救治圖”,展開掛在樹干上,“跟我來。”
第125章藥爐底下埋刀光
重傷區的帳篷里,剛縫合腹部的士兵正疼得冒冷汗。
云知夏指著他問:“他活不活?”
“活!”傷兵們吼得震天響。
三個月前,他們親眼見云知夏在馬背上給這人開腹取箭,縫了三十七針。
“誰救的?”
“云醫官!”
云知夏搖頭,手指重重敲在圖上:“是我,更是這本《分級圖》。”她扯著嗓子喊,風卷走她的話,又撞回來,“圖上寫著,腹部中箭要先壓止血,再剪碎布做臨時敷料,最后才是縫合——這些步驟,我能教你們,你們能教下一個人。戰場上,最后一個能救你的人,可能是你自己!”
傷兵里有個黑臉的小隊長突然抹了把臉:“醫官,我不認字,但我能記圖!您畫的箭頭我都刻在槍桿上了!”
人群哄笑,云知夏卻紅了眼眶。
她轉身時,看見老藥駝帶著十余個邊民郎中站在籬笆外,粗布衣裳沾著草屑,手里還攥著采藥的鐵鏟。
“醫官!”老藥駝揮著胳膊喊,“我們來投效!”
話音未落,身后傳來冷笑。
舊軍醫王伯年撫著長須走過來,青衫下擺沾著藥漬:“粗鄙村醫,豈配入軍署?你等可知《黃帝內經》有云——”
“比救人。”云知夏截斷他的話,“三具模擬傷兵,刀砍股動脈、箭穿肺葉、毒蟲咬傷致休克。你等各選一人施救,限時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