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藥水潑下字自己會說話（第1頁）

第53章藥水潑下，字自己會說話

金殿蟠龍柱上的鎏金鱗片在日頭下泛著冷光，裴硯之的聲音撞在雕梁上，震得檐角銅鈴輕顫。

他捧著那卷染了歲月黃的賬冊，廣袖垂落時露出腕間青玉，正是太子昨日賜的“清德“玉牌。“十萬石軍糧！“他指尖重重叩在“轉(zhuǎn)售七省“四字上，“北疆去年冬雪齊膝，我朝兒郎啃凍硬的炊餅，靖王府的銀庫里卻堆著民屯送來的金葉子！“

殿中嘩然。

御史臺的老大人撫著胡須直搖頭，幾個新科進(jìn)士交頭接耳，連向來端方的禮部尚書都擰起了眉。

云知夏站在文官末位，望著裴硯之泛紅的耳尖——他太急了，急得連裝模作樣的悲痛都摻了得意。

她垂眸看了眼袖中錦盒，陶壇隔著絹布貼著掌心，像揣了顆滾燙的心臟。

“臣有異議。“她向前一步，珠釵在鬢邊輕晃。

滿殿目光唰地聚過來，連御座上的圣上都抬了抬眼。

云知夏將錦盒置于案上，掀開紅綢時，白芷已捧著那卷偽賬退到銅盆邊。“裴大人說這是鐵證，不如讓鐵證自己開口。“

她接過白芷遞來的木勺，舀起半盞藥水。

殿中忽然靜得能聽見檐角銅鈴的嗡鳴，裴硯之的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死死黏在那壇清水般的液體上。

云知夏手腕輕抖，藥水順著賬冊邊緣緩緩漫開——紙面先泛起一層淡藍(lán)，像春冰初融的河面，接著“轉(zhuǎn)售七省“四個大字竟如墨滴入沸湯，絲絲縷縷地散了。

“這。。。。。。這是妖法！“右丞相猛地站起，朝珠撞得案幾哐當(dāng)響。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那片淡藍(lán)之下，一行行小楷正從紙紋里滲出來，“糧入北營，驗訖““戰(zhàn)馬三百，直送前線“，墨跡漸深時，連押運官的朱砂印都顯了形，紅得刺目。

裴硯之的青玉牌“當(dāng)啷“墜地。

他踉蹌兩步，指尖掐進(jìn)掌心：“你。。。。。。你早就在賬上動了手腳！“

“裴大人可知，你改賬用的顯影水是碘酒混石灰？“云知夏將空木勺擱在案上，聲音清泠如泉，“碘酒遇淀粉顯色，石灰讓墨跡凝固，可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有人會用醋精、硫磺、鐵銹熬三日，制出專破你這術(shù)的反顯劑。“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裴硯之煞白的臉，“畢竟，會拿軍需賬冊當(dāng)戲法紙玩的，全大胤也就你一人。“

殿中響起抽氣聲。

太子扶著案幾的指節(jié)發(fā)白，他昨日還夸裴硯之“心思縝密“，此刻倒像被人當(dāng)眾撕了臉。

云知夏沖白芷頷首，小藥童立刻捧來一卷羊皮紙。“這是《筆跡對照圖譜》。“她舉起凸晶石片，將放大的字跡投在素帛上，“裴大人改了三百七十二處，每一筆右頓回鋒的習(xí)氣倒和你在戶部寫的《勸農(nóng)疏》如出一轍。

更妙的是。。。。。。“她指尖點在“夏絹三百匹“上，“邊軍冬衣用夏絹？

裴大人是沒讀過《軍資要覽》，還是覺得北疆的雪，會為你這卷假賬化了？“

“老奴。。。。。。老奴作證！“吳伯從角落顫巍巍挪出來，佝僂的背挺得像根老竹。

他渾濁的眼里泛著淚：“那夜裴主事帶了三壇'墨汁'到賬房，說是新得的防蛀墨，老奴看著他。。。。。。看著他把'糧入北營'涂了又改。。。。。。“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掏帕子的手卻死死攥著塊染了墨漬的碎布——正是當(dāng)日濺在袖口的藥水痕跡。

第53章藥水潑下，字自己會說話

裴硯之突然撲向吳伯，卻被殿前侍衛(wèi)一戟攔住。

他額頭抵著戟尖，聲音里帶著哭腔：“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