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神力,不是法術,而是一種……新生。
小燈猛地抬起頭,盲眼空茫卻仿佛穿透了黑暗。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離那嫩芽尚有寸許,卻突然渾身一顫,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她哽咽著,聲音破碎又清晰,“我‘看’到了!”風停了。
灰燼不再飛揚,仿佛天地也屏住了呼吸。
那株金紋藥語花在焦土中輕輕搖曳,花瓣微張,如同初生的耳,靜靜聆聽著人間第一聲心跳。
小燈跪在地上,淚水滾燙,順著她空洞的盲眼滑落,滴入泥土。
她的指尖仍顫著指向遠方——不止這一朵,不止這一處!
九城邊緣、百井之畔、山野荒道、廢廟殘垣……凡心火燈曾燃起之地,皆有嫩芽破土,金光隱現,如星子落塵,悄然綻放。
每一朵花,都微微轉向皇陵方向,像是朝圣,又像是回應。
“我‘看’到了!”小燈聲音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明,“不是用眼睛……是心里亮了!師父的光,沒滅,它落在花上了!開在了地上,也……開在了人心里!”
墨二十一站在藥心碑前,黑袍獵獵,掌心血痕未干。
他方才以刀割掌,鮮血滲入碑面,那一瞬,冰冷石碑竟泛起溫熱,仿佛血脈復蘇。
無數碎片般的意念涌入腦海——不是神諭,不是秘法,只有一句話,反復回響,沉重如山:
“救一人,如救天下。”
他猛地抬頭,眼中殺氣盡褪,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近乎敬畏的震顫。
他曾是影中的利刃,只為一人而活。
可此刻,他忽然明白,那場大火燒掉的不只是藥神殿的千年枷鎖,還有他們被馴化的靈魂。
云知夏緩緩睜眼。
她的眼眸已不再有昔日的璀璨神光,瞳孔淡得近乎透明,可其中卻沉淀著一種更深的東西——靜水流深,萬籟歸心。
她想動,蕭臨淵立刻伸手欲扶,卻被她輕輕推開。
那動作極輕,卻堅定得不容置疑。
“讓我自己走完這一步。”她低語,聲音弱如游絲,卻字字清晰。
她踉蹌起身,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在消耗最后的生命力。
風拂過她單薄的身影,仿佛隨時會將她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