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竹先生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防水的油布包,塞到林默涵手里,“這個拿著,里面有信號彈和急救包。”
林默涵接過油布包,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掀開門簾,走進了雨幕里。
臺北的雨夜,冷得刺骨。
林默涵裹緊身上的黑色雨衣,帽檐壓得很低,混在寥寥無幾的行人中,朝著臺北港的方向走去。雨水順著帽檐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對這條路太熟悉了——從他第一次潛入臺灣,就走過無數(shù)遍。他知道哪里有巡邏的警察,哪里有躲雨的門洞,哪里可以避開街邊的路燈。
他沒有直接去漁港,而是在離漁港還有兩條街的地方,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巷子兩邊是低矮的平房,屋頂上晾曬的衣物在風(fēng)中搖晃,像一個個黑色的幽靈。他貼著墻根,慢慢往前走,耳朵里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聲音——雨滴打在屋頂上的聲音,遠處傳來的狗吠聲,還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但在這寂靜的雨夜里,還是顯得格外清晰。林默涵立刻停下腳步,躲進一個門洞里,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踩在積水的路面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林默涵握緊了腰間的槍,眼睛死死盯著巷口。
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巷口,是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戴著一頂禮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他手里提著一個皮箱,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像是腿腳不便。
林默涵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魏正宏的貼身副官,外號“黑蛇”的男人。他怎么會在這里?
“黑蛇”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林默涵,他徑直走到巷子中間,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懷表,借著遠處路燈的微光看了一眼。然后,他從皮箱里拿出一個東西,放在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上,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巷子。
林默涵等了足足五分鐘,直到“黑蛇”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從門洞里走出來。他走到垃圾桶前,借著微光看了一眼——上面放著一個信封,信封上什么都沒寫,只畫著一只黑色的海燕。
那是“海燕”自己的代號標記,是組織內(nèi)部才懂的暗號。但林默涵立刻意識到,這不對勁——組織從來不會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更何況,信封上的海燕,畫得太過工整,沒有半點手繪的隨意感,像是用印刷體描出來的。
這是陷阱。
林默涵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轉(zhuǎn)身,朝著漁港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知道,“黑蛇”在這里留下信封,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殺招,肯定在漁港等著他。
雨越下越大,打在臉上生疼。林默涵的肺里像著了火,但他不敢停下。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蘇曼卿不能出事。
臺北港的漁港,早已廢棄多年。碼頭的木板已經(jīng)腐朽,踩上去會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像是隨時會斷裂。林默涵躲在碼頭盡頭的一堆廢棄漁網(wǎng)后面,喘著粗氣,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漁港里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著碼頭的聲音,和雨滴打在海面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沒看到蘇曼卿的身影,也沒看到任何埋伏的跡象,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卻像一根針,扎在他的后頸上。
忽然,他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猛地轉(zhuǎn)身,手里的槍已經(jīng)舉了起來。月光從云層的縫隙里透出來,照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是蘇曼卿。
她穿著一件單薄的旗袍,外面罩著一件林默涵熟悉的米色風(fēng)衣,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她手里提著一個皮箱,正站在他身后幾步遠的地方,眼睛里帶著一絲驚訝和擔(dān)憂。
第0024章雨夜碼頭的暗號
“你怎么來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林默涵立刻收起槍,快步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你瘋了嗎?這里很危險!”
蘇曼卿搖了搖頭,眼里閃過一絲倔強:“我拿到了‘臺風(fēng)計劃’的核心文件,必須馬上交給組織。”她舉起手里的皮箱,“就在這里面。”
林默涵看著她手里的皮箱,忽然覺得不對勁——蘇曼卿的皮箱,是他之前送給她的,是棕色的牛皮箱,而她現(xiàn)在手里提著的,是一個黑色的皮箱,款式和“黑蛇”剛才拿的那個,一模一樣。
“你手里的皮箱,”林默涵的聲音發(fā)緊,“是從哪兒來的?”
蘇曼卿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皮箱:“這是‘青鳥’給我的,他說,里面裝著‘臺風(fēng)計劃’的核心文件,讓我務(wù)必在十二點之前,送到這里,交給……”她忽然停住了,看著林默涵的臉色,意識到了什么,“怎么了?”
林默涵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抓住蘇曼卿的手腕:“快走!這里是個陷阱!”
話音未落,四周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幾道刺眼的手電筒光束,照得人睜不開眼。
“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伴隨著一聲厲喝,十幾個手持***的特務(wù),從碼頭的各個角落里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