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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加料”與反噬

九霄仙宗，靈犀網絡核心樞紐。

巨大的光陣在密室中緩緩旋轉，原本應如星河般璀璨流暢的能量流，此刻卻顯得有些凝滯，邊緣處不斷泛起代表干擾和斷連的刺目紅斑，如同美玉上的瑕疵，觸目驚心。那是南疆、西域等地節點相繼失控的直觀體現。

璇璣長老臉色凝重，雙手疾點，無數卦象符文在空中生滅，試圖推演能量失衡的關竅：“秩序根基已成，強行注入變量，猶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會引起整個網絡的震蕩甚至崩潰！”

火長老在一旁焦躁地踱步：“崩潰？現在外面那些人恨不得我們立刻崩潰！百草谷那幫忘恩負義的老頑固，當初魔潮圍谷時是誰幫他們解的圍？金剛門的禿驢也是，啃著我們送的孜然烤羊腿，轉頭就嫌我們的網‘磨平了他們的棱角’？他們的棱角是長在嘴皮子上的嗎？”

厲洪嗓門更大：“要我說就不該慣著！誰斷網，以后魔物來了自己扛去！戰堂兒郎的血也不是為他們這些白眼狼流的！”

云鈞道人面沉如水，沒有制止下屬們的抱怨。壓力巨大，需要宣泄。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閉目凝神，手指在虛擬界面上快得留下殘影的洛九天身上。

“九天，如何？”云鈞道人沉聲問道。

洛九天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神識已完全融入網絡洪流，細致地“品嘗”著那變得沉悶、單調，卻又在局部因抗拒和斷連而變得尖銳狂躁的能量滋味。

良久，他嘴角一撇，睜開了眼：“嘖，果然，‘清淡’過頭，猛地嘗到點自己產生的‘酸味’和‘辣味’，就受不了了，應激反應比預想的還大。”

“說人話！”厲洪吼道。

“簡單說，”洛九天打了個響指，面前的光陣投射出簡化模型，“網絡基礎的‘秩序頻率’（園丁協議）太死板，它不喜歡變化。之前它壓制所有變化，所以一片‘祥和’。現在各地斷開節點，相當于在它平滑的體系上強行撕開了口子，這些口子本身產生的混亂能量，以及我們世界原本就該有的正常情緒波動（憤怒、懷疑、抗爭）涌了進來，它處理不了，就開始‘卡頓’，甚至可能本能地想更粗暴地去壓制，這會進一步加劇對抗。”

他指著那些紅斑：“看，這些不僅僅是斷連，更是兩種規則在沖突。就像往一鍋溫吞水里猛地倒進熱油，炸鍋了。”

“那你的‘加料’計劃？”璇璣長老追問。

“原計劃是在主干網平穩注入微量‘混沌變量’，提升網絡的包容性和彈性。”洛九天雙手一攤，語氣卻帶著興奮，“但現在，他們自己先把‘熱油’潑進來了！省了我們不少事，雖然這油有點燙手。”

“你還笑得出來！”火長老吹胡子瞪眼，“現在天下大亂矣！”

“亂？這才哪到哪。”洛九天眼中閃爍著計算的光芒，“亂是活力的表現。總比一潭死水，最后悄無聲息地變成一鍋凝固的豬油要強。他們要斷，就讓他們斷一會兒。”

“什么？！”眾人大驚。放任節點斷開？這豈不是讓局勢更加惡化？

“九天，此舉是否太過冒險？”云鈞道人眉頭緊鎖。

“宗主，靈犀網絡不是牢籠，它應該是工具，是平臺。”洛九天正色道，“一個工具如果因為用戶不想用或者想換個用法就要崩潰，那說明這工具本身就有缺陷。我們之前太追求‘全覆蓋’和‘絕對穩定’，反而忘了網絡的本質是‘連接’而非‘控制’。”

他快速操作著界面，調整著參數：“他們不是想要‘自主控制權’嗎？不是嫌我們‘精神控制’嗎？好，我們給！但不是簡單地交出控制權，那樣只會更亂。”

“你到底想怎么做？”葉輕雪清冷的聲音響起，她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分析情報，此刻目光灼灼地看著洛九天。她相信他總有辦法。

洛九天沖她眨了下眼：“升級協議！開放部分底層權限。我們不是要壓制反彈，而是要引導和分流這股力量。既然他們覺得網絡太平穩，那就讓網絡能承載和表達更多的情緒和波動！”

他手指飛快劃動，一道道新的指令嵌入核心頻率：“我們在主干網保持‘秩序基準’不動搖，確保世界不至于因噪波反彈而立刻完蛋。但同時，開放次級節點和區域網的自定義權限！允許各宗門在一定安全閾值內，根據自身功法、文化特性，微調他們轄區內的網絡頻率！讓金剛門的網絡帶點‘狂躁’的金屬性，讓碧波府的網絡多點‘柔潤’的水汽，讓百草谷…呃，如果他們還想接回來的話，帶點‘生機’的木靈韻！”

璇璣長老聞言，先是愕然，隨即猛地一拍大腿：“妙啊！堵不如疏！將龐大的統一網絡，變成由無數特色子網絡構成的‘聯邦’！既保持了主干穩定，又賦予了各地自主性！這…這需要對網絡結構和能量流轉有極精妙的把握！九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