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蕭星辰的住所,風兀刃與風待葬并肩而行,周圍靈氣氤氳,卻驅不散風兀刃眉宇間的一絲隱憂。
他側頭看向身旁氣息雖依舊淵渟岳峙,但內里已如風中殘燭的族弟,嘆了口氣,開口道:“二弟,你對此子,倒是傾注了極大的心血和期望。”
三件重寶,尤其是連主脈分脈都無人能參悟的《鳳凰再生術》,這份投資,不可謂不重。
風待葬腳步未停,目光望向遠方云霧繚繞的山巒,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篤定:
“大哥,我知你心中或有考量。但相信我,今日種下的因,他日必能收獲遠超想象的果。此子身負圣體,悟性超絕,心性堅韌,更難得的是重情重義,恩怨分明。他的未來,不可限量,成就絕不在我全盛時期之下。”
他微微停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我時日無多,你我皆知。而放眼如今風家,年輕一代雖不乏俊杰,但真正能扛起大旗、應對未來可能席卷整個仙域風浪的天驕,卻難尋。與其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族運,不如……搏上一搏,將一部分未來,押注在他的身上。”
風兀刃沉默片刻,他并非不相信風待葬的眼光,只是……“我明白你的苦心。只是,你的身體……我觀你氣息,比前兩日又弱了一絲。為他護法,只怕會加劇你的消耗。”
這才是他真正擔心之處。
他實在不愿看到族弟為了一個“未來”,而過度透支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
風待葬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風兀刃,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神色,那并非認命般的灰暗,反而帶著一種近乎銳利的、挑戰命運的光芒。
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風兀刃不必過于憂心,緩緩開口道:“大哥,不必過于憂心。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緣。”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敲擊在風兀刃的心頭:“我雖根基損毀,壽元無多,但這未必就是絕路。千年囚禁,涅盤術護持我生機不滅,也讓我對‘生’與‘死’有了些許不同以往的感悟。”
“若我能借此殘軀,于這最后時光里,勘破那一絲生死玄關,未必不能……向死而生,活出第二世!”
“活出第二世?!”風兀刃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這……古籍中雖有零星記載,但虛無縹緲,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艷之輩,甚至是渡劫期的存在,最終也未能踏出這一步,黯然隕落于歲月長河之中……二弟,你……”
他話未說盡,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這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風待葬看著兄長眼中那混合著震驚、希望與深深憂慮的復雜神色,卻是灑然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他一貫的傲然與不屈:
“正因為古往今來無人能輕易做到,才值得我去爭上一爭,不是嗎?”
“況且,”他目光再次投向蕭星辰住所的方向,意味深長地道,“與這等身負圣體大氣運之人結下深厚因果,或許本身,就是我勘破生死之機的一部分。”
風兀刃聞言,徹底沉默下來。
他看著風待葬那雖顯枯寂,卻依舊挺直的脊梁,以及眼中那不曾熄滅的、仿佛能焚盡一切阻礙的火焰。
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拍了拍風待葬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勘破生死,活出第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