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小事,無需言謝。”鐵犁擺手說道:“這河間府一帶盡是金兵,你一……”
本待說“你一女子”卻覺不便說破,遂改口說成:“你一人行路要加得小心。金賊之中不乏好手,莫要與人輕易動手為妙。”說罷領著伍東轉身欲去。
古秀香見狀忙道:“喂,我尚有話要問,你是如何知道我家祖傳劍法的?”
“鐵某十余年前有幸見過高人論此劍法,當時恰有你使出的‘雁落香肩’、‘文君汲酒’,因而識得……可惜如此精絕的‘蜀中玄歸劍’失傳十之七八,你練得怕是僅有三層吧?”
古秀香更是心驚:此人對我家傳劍法竟知道如此之多?竟能看出我只練得三層,著實厲害!
轉念又想:他既對劍法如此了解,那必定知道此劍法只有女子可修,豈不是知道我是喬裝改扮?
念及至此,不由臉上一紅,伸手把襆頭軟紗往下拽得拽,卻見鐵犁已抱得伍東上馬,正沖著自己揖別告辭,忙抱拳還禮,提著嗓子說道:“鐵大俠保重,在下古……古……”
鐵犁正拍馬行去,聽得古秀香說得一個“古”字后支吾難續,便縱聲笑道:“姓古名秀香。”
這一語直把古秀香驚得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鐵犁二人打馬出了河間府,沿著官道向前行去。
伍東坐在馬前突然開口說道:“大哥,那人不好,不讓我摸他的怪怪兵器。”
鐵犁微怔,隨即笑道:“他不是擔心兵器,卻是怕你小手碰到兵器中毒。”
伍東狀似未解,晃晃小腦袋,忽道:“那你已握過兵器,不是中毒了?”
“大哥這雙手不是輕易可中毒的。再者,這件奇怪兵器應是只在小刺上喂了毒,故而那人見你伸手摸去才出言提醒。”
伍東想了一會,嘟起小嘴又道:“這個人不是壞蛋,和大哥一樣,是個大好人,大哥為何要打他?”
“好人與壞人不是如此簡單可識,家國門派立場不同、權勢地位高低有別,都會左右人的天性,這些等你長大了自會慢慢懂得。不過,此人能在急亂之中出言提醒,終不算是個壞蛋。”
伍東自是聽不甚懂,隔了片刻又行問道:“大哥,我長大后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樣,可以握住兵器,不怕中毒?”
“這個不難,只要你想,便能練成。”
伍東喜得拍手叫道:“太好了,我也要練拳,我也不怕中毒!”
鐵犁見此情景,不由想到了伍開山:伍大哥頭腦靈光,悟性極強,假以時日必將練成九接佛風,到時自可無敵于天下,可惜遇此不測。東兒若有伍大哥的悟性,悉心加以指教,將來或可在武學上大放異彩。只是圣命在身,不知何日能得閑教他練拳……眼下年歲尚小,卻也不急,先送到義父處再作打算吧。
抬頭見日近晌午,當下不再深想,拍馬向前,卻是一程跑下二十余里。
待馬自行慢了下來,迎頭望見一隊金兵沿著官道慢慢走來。
行近看時,隊伍中間竟用繩索纏綁著數人,瞧那裝束卻是宋人穿著。
鐵犁見狀登時明白這是金人在搜抓宋民做苦力,心下不由怒起,勒馬停在官道中間。
那隊金兵遠遠見得有人橫馬路中,立即便有兩人跑上前來喝問:“呔,找死不是?還不快快讓開?”
鐵犁“哼哼”兩聲,說道:“死到未必,這路卻讓不得!”
那金兵似乎未聽得明白,口中又自喊道:“我等宗望元帥帳前親兵,你是何人,膽敢攔得道路?”
鐵犁一聽率兵南侵、擄走二帝的主帥——完顏宗望的名字,更是氣往上沖,大聲喝道:“賊子聽好,我乃大宋兵馬副元帥鐵犁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