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很簡單。
沒有前男友,沒有親戚(她父母遠在東北,她謊稱出差,沒讓他們來),
只有阿力和幾個同事。
骨灰盒是素白的,上面刻著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阿力把它安放在大鵬灣的海葬區(qū),撒骨灰時,海風很大,白色的粉末瞬間融入碧波,像一朵云消散在天空。
林海虹的公寓和積蓄,全部轉給了阿力。
還有,一大堆前男友送的各種奢侈品包包、手表,珠寶首飾。
收拾她遺物時,阿力在臥室抽屜最底層發(fā)現了一張泛黃的紙——是她多年前去弘法寺求的簽。紙張邊緣磨損,但字跡清晰:
千里姻緣一線牽,
十二回眸皆非緣。
待到真心破繭日,
紅線已斷命難延。
背面還有一行小字,是她后來添的:“原來蒸餾水,終究要回歸天空。”
阿力把簽紙折好,放進貼身口袋,緊挨著心臟的位置。
他回到出租屋,打開手機,刪除了外賣平臺的接單軟件。
第二天,他去了紋身店,在左手腕內側,紋了一根紅線。
紋身師是個年輕女孩,問他:“什么意思?”
他說:“這是我老婆留下的。第十三根紅線。”
當晚,他夢見林海虹站在云端,穿著白裙,長發(fā)飄飄,眉心一點朱砂痣,像當年香灰燙出的印記。她對他笑,說:“別難過,我成了云,就能天天看著你。”
醒來時,窗外正下著細雨。雨滴落在窗臺,匯聚成線,蜿蜒而下,像一根未斷的紅線,從天到地,從生到死,從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