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緩緩抬起頭,帽檐下,是一張蒼白而熟悉的臉。是大山。
“火柱,”大山的聲音沙啞,“我們回來了。”
原來,當年他們并沒有死。他們在懸崖邊采藥時,不小心摔了下去,掉在一個隱蔽的山洞里。他們被困在山洞里半年,靠著山泉和野果活了下來。后來,他們終于找到了出路,逃了出來。但那時,他們已經面目全非,弄丟了生產隊的牛,會判刑的。
他們不敢回家,怕給家人帶來麻煩,只能在外面流浪。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暗中調查,是誰害他們掉下懸崖。最后,他們查到,是當時覬覦他們采到的珍貴草藥的獵戶,故意推了他們一把。
他們來找淼火柱,是想問問他,這些年,有沒有查到什么線索。
淼火柱聽完,泣不成聲。他把自己這幾個月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山。他說他被“狐仙”附體,身不由己。
大山聽完,沉默了很久,說:“火柱,你體內的,可能不是什么狐仙。我聽說,有些動物,比如狐貍、黃鼠狼,活的年頭久了,會有一種邪性。它們能鉆進人的心里,放大人的貪念和欲望。你最近,是不是特別想發財,特別想出名?”
淼火柱愣住了。他想起自己看到“香火錢”時的喜悅,想起被人前呼后擁時的虛榮。那些,都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念頭。
“那……我該怎么辦?”他驚恐地問。
大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你要小心,這種東西,一旦沾上,就很難甩掉。它會慢慢吞噬你的心智,直到你完全變成它的傀儡。”
那天晚上,大山走了。他沒有留下聯系方式,只是說,如果需要幫助,就去村口的老槐樹下燒炷香。
大山走后,淼火柱更害怕了。
他意識到,自己體內的“那個他”,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它在利用他,利用他的貪念,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他決定,要擺脫“它”。
可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他試過不去“看事兒”,可到了凌晨五點十七分,他的身體還是會準時“發病”,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說出那些話。他試過求神拜佛,可一點用都沒有。他甚至試過用刀子劃自己的胳膊,想用疼痛來喚醒自己的意志,可“那個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仿佛在看一場笑話。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了舵手的船,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向一個未知的、黑暗的深淵。
而鎮上的人,卻越來越狂熱。他們把淼火柱當成了救世主,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奉為圭臬。有人甚至在他家院子里,搭了個簡易的神龕,每天上香磕頭。
淼火柱看著那些虔誠的面孔,心里充滿了悲哀。他知道,自己正在帶領這些人,走向一個巨大的騙局。而他自己,也是這個騙局的受害者。
他常常在深夜里,獨自一人來到村口的老槐樹下,對著漆黑的夜空,低聲哭泣:“爺爺,您在天之靈,保佑我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槐樹葉,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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