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婷滿心期待著能沾上悅悅的福氣,不然也不會如此心急火燎地趕來,與李素琴分享這些事兒。她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感慨,緩緩說道:“要是悅悅能生個兒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要是生個女兒,雖說有人講北方人不像咱們這邊,重男輕女的觀念沒那么根深蒂固,但這事兒,終究還是得看悅悅婆家的態度。就我多方打聽得知,悅悅這個婆婆,出自軍人家庭,骨子里對孩子的性別,看得可是相當重呢。”
“是嗎?”李素琴從未與陸母謀面,聽聞周婉婷這么一說,腦海中瞬間勾勒出一個如同林奶奶那般刁鉆難纏的老巫婆形象,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厭惡之色,撇了撇嘴說道:“不是號稱什么知識分子家庭嗎?怎么行事作風跟鄉下那些沒見識的老太太沒什么兩樣?”
周婉婷一方面感同身受,畢竟同為媳婦,她對悅悅有著幾分同病相憐的情愫;另一方面,她又不自覺地站在陸母的角度,理解那種對后代延續的期望,于是緩緩說道:“不過,要是換做我處在那個位置,兒子娶的媳婦要是一直生不出孩子,心里肯定也會覺得失望透頂。”
正如周婉婷所預料的那樣,李素琴向來缺乏主見,聽她這么一說,原本的想法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只見她眼神一亮,像是突然領悟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說道:“這么看來,悅悅無論如何都得生個兒子才行。我得找個機會,好好跟她爸說道說道,女兒生兒子,那可是母憑子貴的大事。要是不想悅悅重蹈咱們當年的覆轍,就一定要生兒子,給咱們溫家爭口氣!”
周婉婷心中暗自覺得好笑,只是輕輕眨了眨眼睛,沒有直接回應。她在心里默默想著,這孩子的性別,哪是說想生就能生的?倘若人人都能隨心所欲地生兒子,這世上又怎會有這么多女兒呢?更何況,悅悅至今肚子都毫無動靜,未來的事兒,誰又說得準呢。
“哎,你說要是悅悅真生不了孩子,其實也不用太過擔憂。”李素琴不知從哪兒聽來一些小道消息,眼睛里閃爍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光芒,接著說道,“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不是有試管嬰兒,還有代孕這些辦法嗎?悅悅老公那么有錢,只要他肯出點錢,不管是想生兒子還是生女兒,不都能輕松解決嘛。所以說啊,嫁個有錢老公就是好,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什么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周婉婷聽著李素琴這番看似頭頭是道,實則荒謬至極的言論,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大腦飛速運轉,卻愣是想不出該如何反駁,只能像個啞巴一樣,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臉上滿是無奈與錯愕。
這妯娌倆,就這么毫無顧忌地坐在老人病床邊,興致勃勃地聊著天,仿佛完全忽略了躺在病床上的林奶奶,將她徹底當成了透明人。
話說到一半,周婉婷只覺得喉嚨干渴難耐,下意識地提醒李素琴:“大嫂,有沒有水啊?我這嗓子都快冒煙了。”
李素琴心中暗自腹誹,自己都沒幫忙照顧老人,還好意思要水喝?她微微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語氣略帶敷衍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兒就一個水杯,還是我自己專用的。我老公特意交代了,就算只有我一個人在,也得時刻守在這兒,不能有絲毫懈怠。”
周婉婷心里頓時一陣氣悶,她心里清楚,李素琴所謂的守著,不過是找個借口坐在這兒罷了,根本沒打算真的照顧老人。
實際上,李素琴自己壓根兒就不愿意來照顧老人。最后二房為了給林世軒和李素琴一個交代,同時也是為了維護她老公林世宏在市政府的顏面,不得已掏錢請了個專職護理人員,24小時悉心照看老人。如此一來,李素琴更是樂得清閑,什么活兒都不用干了。
周婉婷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聲,要不是老公林世宏還算得上是個孝子,像那兩個極品小姑子,既不出錢又不出力,整天就會耍嘴皮子,假惺惺地說自己孝順。哼,要是她們敢來北京,自己非得先狠狠地給她們一巴掌,方能解心頭之恨。
話說回來,當時悅悅扇林少涵那巴掌,可真是大快人心,每每回想起來,周婉婷心里都覺得暢快淋漓。
悅悅有時候的行事風格,還挺對她胃口的,不像廖雅舒、汪蕓那幾個人,光是看著就覺得不順眼。就連林曉妍,心眼兒多得讓人頭疼,一想到要和她打交道,周婉婷就覺得心煩意亂。
只可惜,自己之前做錯了一些事,導致現在悅悅有意和她們疏遠,周婉婷每每想到此事,心里都后悔得不行,時常暗自嘆氣,覺得自己當初實在不該那么做。
李素琴始終沒有要幫她找杯子的意思,護理員瞅準這個機會,見她們在這兒,便借口出去買點東西,離開了病房。周婉婷無奈之下,只好悻悻地起身,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護士站,好不容易借到了一個一次性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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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拿著杯子回來,卻聽說這種塑料杯子平日里竟是給病人們留尿用的,周婉婷心里頓時一陣膈應,連喝口水的興致都沒了,但實在口渴難耐,只好硬著頭皮往回走。她走到病床邊,伸手拿起水壺,正準備往杯子里倒水,就在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涌上心頭,她感覺有一道如毒蛇般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臉上,那目光仿佛帶著某種惡意,讓她渾身猛地一冷,手中的水壺都差點沒拿穩。她心中一驚,趕忙放下水壺,緊張地環顧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與疑惑,卻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病房里安靜得有些詭異。
“真是奇怪了……”周婉婷低聲嘟囔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就在這時,李素琴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到周婉婷還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么還沒走啊?”
周婉婷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股氣,聽到李素琴這話,更是忍不住有些生氣,放水壺的時候,刻意加重了力氣,“嘭”的一聲,水壺重重地落在地上,濺起些許水花。她沒好氣地說道:“大嫂,有我陪你聊天不好嗎?怎么,我在這兒礙著你事兒了?”
“好,怎么不好?”李素琴懶洋洋地回應道,眼神中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可你之前不是跟我老公說你忙得腳不沾地,壓根兒沒時間來陪老人嗎?這又是唱的哪出?”
“呵呵呵……”周婉婷干笑幾聲,笑容顯得有些尷尬,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我這不是今天詩瑤和朋友出去玩了,難得有空,就抽空過來看看嘛。”
“詩瑤不是正準備考研究生嗎?現在有什么眉目了沒?我家曉妍現在已經是北京本地的高中生了,學習成績那叫一個好。”李素琴一逮到機會,就迫不及待地炫耀起小女兒的成績,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
然而,在周婉婷聽來,李素琴這番話簡直愚蠢至極。在她看來,女人成績再好,又怎能比得上嫁得好實在呢?悅悅就嫁了個好人家,她可不覺得林曉妍將來能比悅悅混得更好。反正只要李素琴和悅悅的關系一直僵持不下,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好戲上演。
“我家曉妍將來啊,那可是要嫁給大官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嫁個普通官員的兒子就行。”李素琴似乎察覺到了周婉婷幸災樂禍的心思,心中有些惱怒,抬高了下巴,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與得意。
“大嫂,我可好心提醒你啊。那些能當上大官的男人,哪個年紀不大?四五十歲那都是正常的。你真的確定要曉妍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沒錯,你或許是愿意,就像當初想把悅悅嫁給周立一樣。但你能保證曉妍就會乖乖聽你的話嗎?”周婉婷毫不客氣地反駁道,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
李素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只能狠狠地瞪著周婉婷,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然而,她絕對沒有想到,此時門外走廊里,小女兒林曉妍正靜靜地站在那里,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林曉妍靜靜地拎著書包,身體緊緊地靠在墻邊,雙眼緊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呼吸顯得格外艱難,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自從悅悅嫁了個好人家之后,家里的倒霉事仿佛都一股腦兒地落到了她的頭上。
悅悅,這個對她來說并非親姐姐的姐姐,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總是給她帶來巨大的壓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