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滿臉懊惱,手掌重重地拍在額頭上,心中暗自思量,這矛盾怕是難以避免,十有八九會就此結下難以化解的梁子。畢竟,即便他們主動承擔起醫藥費,拿出十二分的誠意,恐怕也無法輕易消除對方心中那如堅冰般的敵意。
“你們還打算進來看我表姐嗎?”秦少猛地推開病房門,故意高高挑起眉梢,臉上掛著陰陽怪氣的神情,不懷好意地說道。
此時此刻,他們心里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受害者家屬發生沖突。一旦受害者改變主意,反咬一口要狀告陸靜,那他們必定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吃虧的肯定是自己。畢竟,當下他們在這件事情中處于受制于人、頗為被動的境地。
陸父強壓著內心的憤懣與不快,緩緩伸出手,輕輕拉下兒子的袖口,眼神中滿是無奈與隱忍,示意他暫且忍耐。
面對秦少這般挑釁,陸瑾嘴角勉強微微一咧,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你表姐需要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吧。”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步伐中透著一絲決然。
秦少看著他們父子二人頭也不回地漸行漸遠,走進病房后,“嘭”的一聲,用力甩上門,那聲響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他氣沖沖地沖到床邊,對著躺在床上的陸月大聲說道:“你瞧瞧他那副討人厭的德行,表姐,你為了他耗費了這么多年的心血,真的值得嗎?”
陸月神色沉穩,手中依舊不緊不慢地翻動著雜志,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你不懂。”聲音平淡,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深意。
“我怎么就不懂了?”秦少滿臉的不服氣,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理直氣壯。
陸月緩緩抬起頭,嘴角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那笑容如同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捉摸不透。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瞧瞧你,這么沉不住氣,如此急躁,以后還怎么成就大事呢?”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又仿佛是一種提醒。
與此同時,住在縣城一家旅館里的林曉妍敏銳地察覺到,自從楊以修來到縣城接了一通神秘電話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瞬間打消了去陸月病房探查情況的念頭。
到了晚上,楊以修一臉平靜地對她說:“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回學校嗎?明早我陪你一起走。”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等著看結果了?”林曉妍微微揚起眉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略帶驚訝地問道。
“沒必要了。”楊以修刀眉陡然一豎,簡潔而干脆地吐出四個字,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林曉妍心中暗自思忖,肯定是發生了什么重大狀況。只見楊以修低下頭,嘴里喃喃自語,話語間隱隱散發出陣陣寒意:“我知道是你把消息透露給陸靜的。但我勸你把嘴巴牢牢閉上,這根本不是你該插手的事情。”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寒冬的冷風,讓人不寒而栗。
林曉妍緩緩抬起頭,圓圓的眼睛宛如平靜深邃的湖面,波瀾不驚地直視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鎮定與從容。
楊以修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那笑容仿佛帶著無盡的威脅:“要是你不聽我的,后果你自己掂量著承擔。”
如今的林曉妍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個被楊樂一嚇就渾身瑟瑟發抖的柔弱女孩。她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佯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瑟縮著身子說道:“我明白了。”聲音微微顫抖,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她的“恐懼”。
陸瑾和陸父回到旅館。
“爸,剛剛飯沒吃完,要不我叫快餐店給我們送碗面條過來?您覺得咋樣?”陸瑾看著坐在椅子上滿臉愁容的父親,關切地詢問道。
陸父聽到這話,不經意間腦海中浮現出小兒媳悅悅的身影,不禁感慨道:“悅悅做的面條,那味道,堪稱天下一絕啊!”他微微瞇起眼睛,仿佛沉浸在悅悅做的面條的美味之中。“她做的面條不像普通店里的,不辣,口味清淡,吃下去只覺得渾身清爽,格外舒坦。”
“爸。”陸瑾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說道,“您要是想吃悅悅做的面條,這有什么難的?過兩天咱們一回家,不就能吃到了嘛。”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陽,試圖驅散父親心頭的陰霾。
“是啊。”陸父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有些后悔跟兒子提起悅悅,仿佛這又勾起了他心中的擔憂。他緩緩起身,換掉鞋子,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朝洗手間走去。
陸瑾輕輕拿起父親放在桌上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仔細翻看著通話記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然而,他并沒有看到媳婦或是靖家人打來的電話。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信號還是沒有恢復,心中對媳婦和孩子的擔憂愈發濃烈。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猛地刮開窗戶,幾滴涼涼的雨絲趁機飄灑進來,落在陸瑾的臉上,帶來一絲寒意。雨,從山里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到了縣城。陸瑾不禁抬頭望向窗外,眼神中滿是憂慮,不知道靖家村此刻的雨勢究竟如何,更牽掛著媳婦和孩子現在的狀況,他們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