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羅成根本不聽,伸手就去掏她口袋里的手機,動作快得像閃電:“別婆婆媽媽的,我最煩這一套。你腳崴著,帶個孩子,明明有諸多不便,逞什么強。”
陸靜沒來得及捂住口袋,手機就被他搶了過去。她心里一慌,提高了音量,帶著點京味兒的潑辣勁兒:“你這人怎么這樣?對您好點,就登鼻子上臉了?懂不懂規矩!”
看她這炸毛的樣子,倒有幾分初見時那股子利落勁兒,羅成眼里反而亮了亮,像發現了什么好玩的事,一邊拿過自己的手機互存號碼,一邊咧開嘴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你不這樣嗆兩句,倒不像你了,先前那副客氣模樣,看著倒生分。”
陸靜又氣又惱,瞪了他一眼,奪回手機時手都在抖,警告道:“不準給我打電話!聽見沒有!”
為了他換號碼不值當,大不了拉進黑名單,眼不見心不煩。
羅成壓根沒把這話放心里,存好號碼后轉身就走,揚了揚手:“我走了,伯父留步。”說罷,真就抬腳告辭,干脆得很。
陸父忙帶著小外孫送到門口。東東扒著門框朝他揮揮手:“羅叔叔再見!下次還來玩呀!”
“再見,東東。”羅成的大掌又在小家伙頭上揉了揉,鐵漢的眼里滿是疼惜,“要是有什么事,就找羅叔叔,你媽媽那里有我電話,不用客氣。”
小家伙的眼睛亮得像燈泡,用力點頭:“我會麻煩羅叔叔的!媽媽不讓我就偷偷打!”
陸靜在屋里聽見這話,趕緊從廚房奔出來,伸手按了按兒子的小腦袋,力道不輕:“你沒有媽媽和姥爺了?總麻煩別人做什么,沒規矩!”
小家伙不服氣地從她手里掙出來,和姥爺對視一眼,抽了抽鼻子,眼圈有點紅,轉身回了自己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你說孩子干什么?”陸父舍不得小外孫受委屈,忍不住說了女兒兩句,語氣里帶著點埋怨,“你以為孩子沒爸爸心里就舒坦嗎?有人疼他還不好?”
被父親數落,陸靜心里更窩火,瞪了羅成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轉身就拉門,連句客氣的送別話都沒說,門板“砰”地關上,震得墻上的掛歷都晃了晃。
大概就是這脾氣,才惹得前夫不高興吧。程俞總說她像只刺猬,一點就炸。可在羅成看來,這股子鮮活勁兒卻別有味道,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姑娘好多了。他笑著下了樓,掏出手機開始發短信,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飛快。
陸靜剛要去兒子房間安撫老小,手機突然“嗡”地震動了一下,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突兀。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沒多想就點開了,只見上面寫著:我是個粗人,比不上你前夫那樣的文化人,說話直來直去你別介意。如果你不喜歡他,我希望能正式追求你,是以結婚為前提的,我想成為東東的爸爸,給他當牛做馬都行。
眼鏡后的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像要從眼眶里跳出來,嘴里又羞又氣地念叨:“哪有這樣的人!青天白日的耍流氓!”
她剛離婚沒多久,心里的疙瘩還沒解開,要是真有心思再找,也不會這般愁眉不展了。
羅成上門的事,是東東每天晚上打電話時,像小麻雀似的“通風報信”說的。
悅悅聽了倒覺得稀奇,上回她就瞧出來了,羅成對他們母子的關心不一般,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莫非這里頭真有什么故事要發生?
“姥爺說明天周一要帶我去醫院看那只狐貍。”小家伙在電話那頭皺著小臉,聲音悶悶的。
“趙叔叔不是狐貍,是醫生叔叔,”悅悅又一次糾正他,指尖敲著桌面,“他救過你,要叫趙醫生。”
可這小家伙,對誰都乖巧懂事,包括對羅成,一口一個“羅叔叔”叫得甜,唯獨對趙汀文,一口一個“狐貍”叫得固執,像認定了似的:“他就是狐貍!眼睛彎彎的,像故事書里的狐貍!”
悅悅也不和小孩子較勁了,便道:“這樣吧,舅媽明天也要去醫院,陪你一起去,姥爺年紀大了,就不用跑一趟了。”剛說完,又改口,“對了,我問問你趙叔叔明天有沒有空,讓他直接去你家看你吧,省得你跑。”順便也讓趙汀文給陸靜看看腳傷,省得她總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