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后來真喜歡上他,豈不是要應了那句咒?
他仿佛看穿了她翻涌的思緒,低低地笑出了聲,氣音帶著暖意,輕輕落在她耳邊。
陸靜沒敢抬頭,只覺得耳朵像被羽毛搔過,癢得心慌。她往病床那邊挪了挪,壓低聲音:“小聲點,兒子在呢。”
“是啊,”他的語氣里添了絲若有若無的悵然,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家伙身上,指尖輕輕敲了敲白大褂口袋,“都忘了你有個這么大的兒子了。”憑著兒科醫生的敏銳,他早從那輕輕顫動的眼睫毛和微抿的嘴角看出——這小鬼頭在裝睡。
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他直起身:“你坐著陪他,我還有別的病人。”
聽說他要走,陸靜心里像被抽走了什么,空落落的。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膝蓋撞到椅子腿,發出“哐當”一聲輕響,連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又這么失態?
他卻像早有預料,伸手輕輕按在她肩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來,像塊暖石壓在那里,穩住了她的慌亂:“別擔心,我就在隔壁辦公室。東東有任何動靜,你叫一聲我就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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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這才回過神,瞥見隔間的藍布簾子被風掀起一角,隱約有幾個穿白大褂的身影在探頭,臉頰更燙了。她慌忙坐下,背過身去,耳朵卻豎著聽他的動靜。
腳步聲穿過簾子,外面傳來同事打趣的聲音:“趙老師,這就是你當年說的‘小經理’?藏得夠深啊!”
“干活去!”他的聲音里帶著點無奈的威嚴,像極了當年隊友們起哄“隊長被小經理纏上了”時,他板著臉呵斥的語氣。
回憶與現實在耳邊交織,陸靜望著兒子熟睡的側臉,眼眶忽然有點熱。那顆被程俞傷得千瘡百孔、早已麻木的心,像被溫水慢慢泡開,一點點軟了過來。
她甚至沒想到,連素不相識的羅成都愿意為她說話。
就像悅悅說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陸靜輕輕握住兒子溫熱的小手,指腹摩挲著他柔軟的指節,低下頭,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個輕吻,聲音輕得像嘆息:“媽媽愛你。”
床上的小家伙其實早就撐不住了。既要假裝沒看見媽媽和趙叔叔偷偷對視,又要假裝沒聽見媽媽的話,小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但他攥緊小拳頭告訴自己:男子漢要堅強,不能拆穿媽媽!
后來,他聽見媽媽的呼吸漸漸平穩,頭輕輕垂下來,壓在了自己的小手上,發絲掃過手背,有點癢。
小家伙偷偷皺起眉頭:媽媽居然睡著了!
這下又要在趙叔叔面前丟人了。他都能想象出趙叔叔看到媽媽歪著頭打盹的樣子,說不定又要笑她迷糊。
正想著,簾子被輕輕掀開,帶著點消毒水味的風飄了進來。趙汀文走了進來,手臂上搭著件軍綠色外套,是他常穿的那件。他放輕腳步走到媽媽身后,把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夜里的空調有點涼,媽媽只穿了件短袖。
小家伙猛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他彎起的嘴角。
小臉蛋“鼓”地一下,像塞了兩個小雞蛋。趙汀文挑了挑眉,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像是在逗他。
哼!小家伙用眼神抗議:對我媽媽沒意思,就別對她這么好!想追我媽媽,得先過我這關!
現在的小孩,心眼比篩子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