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小院內妖氣與鬼氣瘋狂碰撞!青色的妖力與黑紅色的怨氣交織、湮滅,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陳歲安(常仙)身法詭異,如同巨蟒游走,時而噴吐毒霧般的妖氣,時而以利爪般的指風撕扯怨氣。冷小翠則憑借深厚的怨念,幻化出各種恐怖景象,鬼哭狼嚎之聲不絕于耳,試圖擾亂陳歲安的心神。
曹蒹葭在一旁也沒閑著,她不斷將艾草點燃,清正的藥草香氣在一定程度上驅散了部分怨氣,同時她口中吟唱著安魂的古老歌謠,那純凈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削弱著冷小翠的兇性。
這場仙鬼斗法,激烈異常,看得躲在屋內的王鐵柱家人膽戰心驚。
然而,冷小翠終究是憑借一股怨氣修行,如何能與正統修煉、又被請上身的常家仙相比?更何況,陳歲安布下的七星鎖魂陣和黑狗血朱砂線,不斷削弱著她的力量。
纏斗約莫一炷香后,陳歲安(常仙)抓住一個破綻,猛地張口,噴出一股濃郁得如同實質的青色本命妖元,如同巨蟒吐信,狠狠撞在冷小翠的胸口!
“啊——!”
冷小翠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周身的怨氣瞬間被打散大半,猩紅的嫁衣變得黯淡無光。她踉蹌后退,身形急劇縮小、變化,最終,又變回了那個穿著素白衣裙、臉色蒼白、眼神凄婉脆弱的女子模樣,跌坐在地,低聲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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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斗停止了。院中一片狼藉。
陳歲安身上的常仙也緩緩退去,他臉色有些蒼白,消耗巨大。他走到冷小翠面前,看著她那副可憐的模樣,心中雖有不忍,但語氣依舊嚴厲:“孽障!還不醒悟嗎?!”
冷小翠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哀哀哭訴,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柔媚,卻帶著無盡的悲涼:“仙師……妾身……妾身并非有意害人……妾身原是百年前嫁到此地的媳婦,名喚冷小翠……可還未洞房,夫君便暴病而亡……婆家罵我克夫,對我非打即罵,最后……最后更是逼我吞金自盡……我死得冤啊!”
她淚珠滾滾落下:“因這口怨氣不散,執念太深,無法渡過忘川,投入輪回……只能在這荒墳野崗徘徊……直到那日,他……”她指向王鐵柱的臥室,“他在我墳前說……說要帶我回家過日子……百年孤寂,他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真心人’……妾身……妾身只是不想再一個人了……嗚嗚嗚……”
原來如此。百年前慘死的新娘,因一口怨氣和一句無心戲言,釀成了今日之禍。
陳歲安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但原則不改:“冷小翠,我知你冤屈,心存憐憫。但人鬼殊途,陰陽有別!你糾纏于他,吸他陽氣,只會害他性命,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過日子’嗎?你這般作為,與當年逼死你的人,又有何異?只會讓你的罪孽更深,永世不得超生!”
冷小翠聞言,渾身一顫,低頭默默垂淚,似乎被說中了心事。
陳歲安見她有所動搖,趁熱打鐵道:“念你情有可原,也念在王鐵柱先祖曾于這山場有護佑之功,積有陰德。我與你立下契約:由王家為你立一牌位,受三年香火供奉,化解你心中怨氣。三年期滿,你必須放下執念,前往陰司報到,再入輪回!你可能做到?”
這已是網開一面。冷小翠沉默良久,最終,她抬起淚眼,看了王鐵柱臥室方向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眷戀,有不舍,更有一種終于得到些許慰藉的釋然。她對著陳歲安盈盈一拜:“多謝仙師……妾身……遵命。”
說完,她的身形開始逐漸變淡,如同晨曦中的薄霧,最終化作點點瑩光,消散在夜空中。那縈繞在院子里的陰冷和怪味,也隨之漸漸散去。
危機,終于解除了。
王鐵柱撿回了一條命,在床上將養了足足半個月,那青黑的臉色才慢慢褪去。但自那以后,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了許多,常常一個人蹲在院子里,對著西邊那片亂墳崗的方向發呆,眼神空洞,不知是在后悔當初那句輕浮的戲言,還是在思念那段真假難辨、卻刻骨銘心的“溫柔”。王家也依約立了牌位,早晚一炷香。
一段由戲言引發的孽緣,最終以一場斗法與一紙契約告終。只是不知,三年之后,那百年的怨魂,是否真能放下執念,安然渡往彼岸。而王鐵柱心中的那道影子,又需要多久,才能被時光抹去。靠山屯的夜晚,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故事,誰又知道,會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再次被悄然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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