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此刻,在黃泉實驗室的最深處。
一個人出現了……
羅老歪踩著滿地黏膩的菌絲鉆進實驗室深處時,腐臭的空氣突然凝固了。
在布滿血管狀菌斑的混凝土墻壁中央,他看見了被菌核包裹的羅道顯——這位祖父的肉身早已與陰陽菇共生,蒼白的菌絲從七竅中鉆出,在頭頂綻放出腦髓狀的巨大菇傘。更恐怖的是,那些半透明的菌絲里竟流淌著暗金色光芒,正是黃泉實驗室殘存的神力。
老祖宗。。。羅老歪的獰笑在密閉空間里回蕩,他掏出七根刻滿咒文的獸骨釘,您當年給日本人當狗,現在該給孫兒當梯子了。
當第一根骨釘砸進羅道顯眉心時,實驗室所有培養罐突然同時爆裂。黃綠色的膿液里浮出幾十張扭曲的人臉,發出尖銳的悲鳴。羅老歪卻瘋狂地繼續捶打骨釘,每釘入一根,羅道顯菌化的身體就劇烈抽搐,菇傘上浮現出更多痛苦的人面。
在釘完第七根骨釘的瞬間,羅道顯胸口突然裂開一道發光的縫隙。羅老歪立即撲上去,用牙齒撕咬那些發光的菌絲,暗金色液體噴濺在他臉上,立刻腐蝕出蜂窩狀的創口。但他不管不顧,反而張開嘴瘋狂吞咽,任由那些光芒在喉管里灼燒出焦糊味。
當最后一絲神力被吸盡,整個實驗室的菌株瞬間枯萎。羅道顯的尸身化作飛灰,唯有一顆結晶化的心臟掉進羅老歪掌心。他捏碎心臟,將碎末抹在潰爛的臉上,傷口立刻蠕動著長出肉芽。
借著手電筒的余光,能看見羅老歪的影子上正在分裂出第二個頭顱——那個新生的腦袋正咧開滿是菌絲的嘴,發出羅道顯特有的咳嗽聲。
……
實驗室的自毀警報像一把鋒利的鋸子,來回切割著四人的神經。
陳歲安攥著羅盤的手滲出冷汗——指針瘋了似的轉,最后穩穩指向大廳正下方。那是實驗室的最底層,地圖上標著“祭仙堂”,當年日軍用來舉行“仙魂轉移”儀式的核心區域。
“快走!”他拽著曹蒹葭往通道深處沖,“自毀程序觸發了,再磨蹭會被活埋!”
通道的混凝土墻壁開始開裂,碎石砸在頭頂,發出令人心悸的轟鳴。王鐵柱舉著獵槍在前開路,不時揮拳砸開擋路的變形鐵門。白棲螢緊跟在陳歲安身邊,指尖掐著薩滿符文,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畫著鎮壓的符號——她能感覺到,地底的黃泉之氣正在往上涌,像無數只冰冷的手,要抓住他們的腳踝。
“到了!”
陳歲安停在一扇青銅門前。門上刻著扭曲的狼形浮雕,雙眼是兩顆燒紅的銅釘,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寫著“祭仙堂”三個血字。
王鐵柱剛要推門,青銅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一股濃烈的檀香味撲面而來,混雜著血腥氣。堂內的景象讓四人倒吸一口涼氣:
正中央擺著一座用黑驢蹄子和人骨堆成的祭臺,祭臺上燃著綠色的鬼火,火上烤著半只剝了皮的狐貍。墻壁上掛著一排薩滿鼓,鼓面畫著狼神的眼睛,火苗每跳動一下,就發出沉悶的“咚”聲。祭臺后方,站著一個穿藏青色綢緞長衫的男人——頭發梳得油亮,嘴角叼著根雪茄,正是羅老歪。
可這個羅老歪,竟然長了兩個人頭!
“喲,來了?”羅老歪夾著雪茄笑,聲音里帶著股子漫不經心的殘忍,“我還以為你們會被山上的落石砸成肉餅呢。”
他的身邊,懸浮著一團黑色的霧氣——那是被撕裂的狼神殘魂,正扭曲著,發出低沉的咆哮。祭臺旁的地上,躺著幾具剛被殺死的黃鼠狼,傷口處滲出的血,正順著石縫流進祭臺下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