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黑霧沒散,反而傳出個小孩的哭聲,凄厲又怨毒,在空林子里回蕩:
“我等了三十年……終于……終于有人來陪我了……嘻嘻……嘻嘻嘻……”
哭聲漸遠,黑霧融進陰暗,那股子拉扯的勁兒也沒了。
陳歲安癱坐在洞邊,大口喘粗氣,冷汗浸透內衣。手腕上,一圈烏青指痕清清楚楚,涼得刺骨。
“是‘拽替身’的怨鬼。”曹青山從下頭喊,聲音帶了絲疲憊,“這地兒枉死的人多,都機靈點!快下來!”
陳歲安心有余悸,不敢再看窯爐口,趕緊攥緊繩索滑了下去。
洞里比想象中寬敞,但陰冷潮濕,空氣更渾濁,腐臭味兒濃得嗆人。腳下是濕滑的淤泥碎石。曹青山點起一盞氣死風燈,昏黃燈光勉強照清周圍幾米,洞壁粗糙,長滿苔蘚和看不出名堂的真菌,頭頂不時有冷水滴落。
眾人順著唯一通道小心往里挪。白棲螢攥著張驅邪符,警惕瞅四周;王鐵柱握著匕首和棍子,護在曹蒹葭和陳歲安身邊。
走了約莫一炷香,前方出現個稍寬敞的洞窟。窟中央竟有片不大的地下水池,水色漆黑,死氣沉沉。剛要繞過去,氣死風燈的光“唰”地照到水邊一個巨大黑影!
是條蛇!大得離譜的蛇!
軀干比成年人大腿還粗,黑鱗片在燈光下泛冷金屬光澤,部分鱗片邊緣泛著詭異暗紅。大半截身子盤成小山,蛇頭昂起近兩米,一對豎瞳是純粹的金黃,正冰碴子似的盯著這群不速之客。猩紅信子吞吐,發出“嘶嘶”聲,聽得人心尖兒發顫。
“柳…柳仙!”白棲螢聲音發顫,手里的符紙都快捏不住。
曹青山立刻停步,把風燈遞給王鐵柱,緩緩摘下肩上獵槍,沒舉,橫在身前。獨眼緊盯著巨蛇,抱拳語氣少見地客氣:“不知是柳家哪位爺在此清修?我等為救人性命不得已借道,驚擾之處,還望海涵。若事成,必念柳家恩情,日后定有供奉。”
那黑蛇金瞳微微收縮,竟口吐人言,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冰冷的摩擦感,在封閉洞窟里回蕩:
“曹青山……你五十年前的面子,如今還值幾個錢?哼……”
目光越過曹青山,跟實質似的落在陳歲安身上,陳歲安頓覺一股重壓,跟被冰石頭壓住似的,喘不上氣。
“陳老狠的種……還有白家那小丫頭的氣息……你們身上,帶著不該帶的東西,攪了這地兒的清凈。”
龐大身軀緩緩蠕動,鱗片蹭地面“沙沙”響,濃烈腥甜的陰寒氣息彌漫開來。
“留下那小子,或者……留下你們所有人的陽氣!”
話音未落,巨大蛇頭如黑色閃電,裹著腥風猛地朝眾人噬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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