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邊請!”宋興華心領神會,立刻在前引路。
臨時充當倉庫的幾排土坯房和幾個巨大的棚子被嚴密看守著。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混合著槍油、皮革、火藥和糧食谷物特有的復雜氣味撲面而來。當警衛員舉起的火把和手電筒的光芒驅散昏暗,照亮庫房內的景象時,旅部三巨頭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在了門口。
火把跳動的光芒下,是令人窒息的鋼鐵叢林!
一排排、一摞摞,密密麻麻,如同收割后等待碾打的莊稼垛,望不到盡頭!嶄新的三八式步槍、中正式步槍閃爍著幽藍的烤藍光澤;一挺挺捷克式、歪把子輕機槍整齊排列,槍管冰冷;民24式、九二式重機槍那粗壯的槍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迫擊炮的底座和炮管堆疊如山,從60mm的小家伙到120mm的龐然大物;成箱的擲彈筒、堆積如山的彈藥箱……這哪里是倉庫?分明是一座鋼鐵鑄就的山巒!是足以讓任何一支軍隊眼紅發狂的軍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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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興華的聲音在寂靜得只有粗重呼吸聲的倉庫里響起,平靜地報著數字:“……步槍總計五千一百余支,輕機槍二百五十六挺,重機槍一百一十四挺,各型迫擊炮一百八十三門,擲彈筒二百具……”
每一個數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三位旅首長的心上。陳旅長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一步步走進去,手指帶著輕微的顫抖,拂過一支嶄新的中正式步槍冰涼的槍身,又按在一挺散發著機油味的民24式重機槍上,感受著那沉甸甸的份量和鋼鐵的冰冷。他抬起頭,環視著這片鋼鐵的海洋,聲音嘶啞干澀,帶著一種近乎夢囈般的震撼:“這……這真的夠咱們整個386旅……換一遍新家伙了……”
王政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沉重的木箱,里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黃澄澄的步槍子彈。他抓起一把,感受著那沉甸甸的金屬質感從指縫間滑落,臉上混合著巨大的喜悅和一種近乎虛幻的茫然:“老陳……老王……我不是在做夢吧?咱們……咱們窮哈哈了這么多年,這……這一下子成土財主了?”這巨大的財富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讓他這個久經風霜的老革命,一時都有些無所適從。
周參謀長則快步走向倉庫深處,那里擺放著幾臺結構復雜、帶著嶄新齒輪和連桿的機器。“這……這就是子彈復裝生產線?”他俯下身,仔細查看著機器上的銘牌和結構,眼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激動而專注的光芒,“六條!日產五千發……老天爺!”他猛地直起身,看向宋興華,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小宋!有了這東西,再加上那四噸底火……咱們的戰士,再也不用數著子彈打仗了!這……這是命根子啊!”
宋興華又引著他們走到旁邊單獨存放的幾個箱子前,打開其中一個,里面是排列得整整齊齊、如同小磚塊般的磺胺藥片。再打開另一個箱子,是二十臺嶄新的九四式甲短波電臺。
“磺胺,二十萬片。電臺,二十臺,通訊距離五十公里。”宋興華簡單介紹。
看著這些在戰場上比黃金還要珍貴百倍的藥品和通訊器材,王政委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因為缺醫少藥而犧牲在后方、高燒中痛苦掙扎的戰士,想起了多少次因為通訊不暢而貽誤的戰機。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拍在宋興華的肩膀上,聲音哽咽:“好小子!好小子啊!你……你這是救了無數戰士的命!立了大功了!天大的功勞!”
陳旅長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最初的極度震驚和狂喜慢慢沉淀下來,化為一種更深沉、更復雜的情緒。他望向宋興華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和激賞,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塊稀世璞玉,又像是在看一把足以劈開黑暗的絕世利刃。
“走!再看看你的炮!”陳旅長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語氣不容置疑。他隱隱覺得,這個宋興華帶給他“驚喜”的能力,恐怕遠不止于此。
當一行人來到村外特意劃出的炮兵陣地時,夕陽的最后一點余暉恰好消失在地平線之下。然而,陣地上的景象,卻比任何陽光都要刺眼!
十二門75mm九四式山炮,炮管高昂,在暮色中泛著冷冽的幽光,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六門105mm九九式山炮,體型更為龐大厚重,散發著更加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更令人瞠目的是那四門120mm九九式榴彈炮和四門120mm九七式重迫擊炮,粗壯的炮管斜指蒼穹,黑洞洞的炮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炮手們肅立在各自威武的巨炮旁,如同雕塑。整個陣地彌漫著一種鋼鐵、機油和硝煙混合的森嚴氣息,一種足以碾碎一切來犯之敵的毀滅性力量感撲面而來!
陳旅長、王政委、周參謀長三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徹底失語!他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掃過那一門門代表著這個時代絕對火力重器的鋼鐵猛獸,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種極度的震撼和茫然之中。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暮色里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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