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和卡車卷著漫天黃塵,一路咆哮著沖進桐峪山谷。陳旅長心急如焚,幾乎是車還沒停穩就跳了下來,周參謀長和王政委緊隨其后。然而,當他們站定身形,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滿腔的急切和疑問瞬間被巨大的震驚所取代,三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愣在了當場。
眼前哪里還是他們印象中那個荒僻隱蔽、僅有一條簡陋土跑道的小山谷?
一條寬闊平整的跑道,沿著山谷走向延伸出去,足有近千米長!跑道表面并非簡單的夯土,而是鋪著一層看起來相當規整的灰白色巖板,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堅實的光澤。跑道兩側,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開鑿在山體上的巨大洞口,洞口呈拱形,邊緣整齊,明顯是經過精心修整的飛機洞庫,足以容納體型不小的轟炸機。一些洞口還裝著簡易卻結實的木制或鐵制大門。
山谷兩側的山坡上,依稀可見新開挖的機槍陣地和防空掩體的輪廓,雖然還在建設中,但已初具規模,構成了一個立體的防御體系,號子聲、敲打聲此起彼伏,一派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
清晨的山風帶著涼意吹過,揚起些許塵土,卻更襯托出這片山谷中蘊含的驚人力量與改變。
“這…這…”陳旅長張大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指著那條跑道和一個個洞庫,看向周參謀長和王政委,“老子沒走錯地方吧?這是桐峪?什么時候冒出這么大一個機場了?!這巖板哪來的?這洞子什么時候挖的?”
周參謀長也是一臉匪夷所思,他扶了扶眼鏡,仔細環視四周:“沒錯啊,地形是桐峪沒錯……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王政委眼神銳利,他注意到機場邊緣還有一些臨時搭建的窩棚和工棚,顯然建設者們在此已經駐扎了不短的時間。“老陳,老周,你們看,這規模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出來的。興華這小子,瞞著咱們搞了這么大一個工程?!”
他們的疑惑并非沒有道理。桐峪機場的建設,宋興華確實采取了嚴格的保密措施。建設所需的大部分關鍵材料,如水泥、鋼筋、以及那些規格統一的巖板(實則是宋興華從系統商城兌換的高強度復合材料板,外觀仿造巖石),都是通過【儲物空間】夜間運輸,直接【空間投放】到施工現場,幾乎不留痕跡。參與建設的,主要是絕對可靠的新二團工兵部隊、部分后勤人員以及從根據地精心挑選、政治可靠的民工隊伍,并且實行了半軍事化管理,嚴格控制人員流動。
更重要的是,在主體工程初步完成后,宋興華就讓新二團的政治工作者老王,挨個走訪了桐峪周邊所有的村莊,鄭重告知鄉親們:山谷里是新二團在修建重要的防御工事和秘密倉庫,為了大家的安全和保密需要,千萬不要靠近圍觀,以免被可能的敵特分子察覺或發生誤傷。新二團在遼縣、在晉東南名聲極好,打鬼子護百姓,深得民心。老百姓們一聽是宋團長帶隊搞建設、打鬼子用的,都非常理解和配合,不僅自己不去,還會自發地幫著留意有無陌生面孔在附近窺探。因此,盡管工程浩大,消息卻被牢牢限制在了桐峪山谷之內,甚至連近在咫尺的旅部,也未曾聽聞風聲。
“這個宋興華!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天大的‘驚喜’!”陳旅長喃喃道,語氣復雜,既有震驚,也有掩飾不住的贊賞,但更多的還是疑惑——這么大的工程,人力物力從何而來?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就非同一般的“巖板”!
很快,他們找到了剛指揮完飛機入庫、一臉疲憊卻眼神明亮的宋興華,以及那些激動之情仍未平復的飛行員和機械師們。
在一間臨時充作指揮部的寬敞窯洞里,旅部三位首長面色嚴肅地開始了問詢。
“宋興華,你給老子老實交代!這桐峪機場,怎么回事?還有,長治機場的飛機,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詳細過程,一字不漏!”陳旅長開門見山,目光如炬。
宋興華早有準備,立正敬禮,然后開始“匯報”,內容半真半假:“報告旅長、參謀長、政委!關于長治機場的行動,主要是依靠岡田同志領導的扶桑反抗軍。他們全部換上了日軍軍裝,利用夜間和內部接應,偽裝成換防或檢查的隊伍,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機場。然后趁敵不備,發動突然襲擊,迅速控制了機場守衛和地勤人員。飛行員和機械師同志們隨后進入,花費了幾個小時緊急熟悉飛機操作,最終成功將飛機開了回來。”他刻意淡化了過程的神奇色彩,將功勞主要歸於扶桑反抗軍的勇敢和飛行員的專業。
陳旅長瞇著眼睛,手指敲著桌面:“內部接應?扶桑反抗軍一百多人,就能無聲無息拿下守衛森嚴的機場?連個槍聲都沒有?宋興華,你小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幾個老家伙好糊弄?”
周參謀長也補充道:“興華,此事關系重大,細節必須清晰。你們是如何解決哨兵、如何避免警報、如何確保在飛行員熟悉飛機期間不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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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興華面露“難色”,支吾了一下:“這個……具體戰術細節,岡田同志他們更清楚。他們利用了日軍的口令和規則漏洞……而且,我們行動非常迅速,敵人沒反應過來。”他巧妙地把鍋甩給了還在返回路上的扶桑反抗軍。
三位首長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看出了宋興華有所保留。王政委沉吟片刻,開口道:“那桐峪這個機場呢?你別告訴我,這也是靠扶桑反抗軍和‘內部接應’變出來的!這些材料,這些工程量,你從哪兒弄來的?什么時候開始的?”
宋興華這次回答得稍微“實在”點:“報告政委!機場建設,其實從上次我提出用‘火箭炮圖紙’跟蘇聯換飛機生產線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秘密籌劃和準備了。咱們八路軍別的不多,就是人手多,都是挖窯洞的好手。同志們日夜奮戰,進度很快。就是……就是撐頂和鋪跑道的材料確實不好找,費了很大心思,想了很多土辦法,也犧牲了不少同志。”他再次模糊了關鍵材料的來源,強調是“土辦法”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