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前進!”小林純一郎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他猛地勒住馬,舉起望遠鏡,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望遠鏡的視野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他極力調整焦距,仔細掃視著兩側的山坡。枯黃的草在寒風中搖曳,嶙峋的怪石投下濃重的陰影,每一處黑暗都仿佛隱藏著致命的槍口。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寒風吹過山石的嗚咽。這反常的寂靜比槍聲更讓人心悸。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緩緩前移,越過這段險惡的夾道,望向更遠處。突然,他的視線定格了!
在距離牛頭嶺入口大約一公里外,靠近麻田村邊緣的開闊地上,清晰地出現了一道防線!借著最后的天光,他看到了用沙袋壘砌的掩體,看到了掩體后方探出的黑洞洞的槍管,看到了散兵坑里隱約晃動的人影。更遠處,麻田村里,幾處房舍正冒著濃煙,依稀還能看到一些人影在村口晃動,似乎是在匆忙撤離!
“哼!”小林純一郎緊繃的神經在看到這“阻擊陣地”和“撤離景象”的瞬間,竟然奇異地放松了一些,甚至發出一聲混合著輕蔑與釋然的冷哼。原來如此!那六門迫擊炮,那瘋狂的炮擊,那神出鬼沒的戰術,都只是為了給麻田村的土八路和老百姓爭取這寶貴的撤退時間!現在,他們不得不在這里擺開陣勢,做最后的、徒勞的掙扎!
此時,他還不知道宋興華的車隊早已經停在了山嶺的另一側,宋興華本人正帶著兩個步兵班、一挺重機槍、一門迫擊炮和93名新戰士往他身后穿插,準備堵住他的退路。
小林純一郎迅速估算著對方的兵力。散兵坑的數量,暴露的機槍火力點(沙袋掩體后的模型)……大約一個小隊,八路軍的標準小隊!火力配置看起來倒是比尋常土八路強不少,有兩挺重機槍的輪廓!至于那六門迫擊炮?小林純一郎嘴角勾起一絲獰笑,心頭最后一點陰霾似乎也散去了。216發炮彈!他一路都在默數!哪怕對方是八路軍的精銳主力,也絕無可能攜帶太多的炮彈!他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哈哈!土八路!黔驢技窮了!”小林純一郎心中那被壓抑已久的自負和殘忍再次抬頭,甚至壓過了對地形的疑慮。他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攻下麻田村,用里面八路的鮮血來洗刷今日的恥辱!
他猛地放下望遠鏡,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掌控一切的獰笑,聲音因為興奮而變得尖利:“迫擊炮分隊!立刻架設!目標——前方八路阻擊陣地!尤其是他們的重機槍和散兵坑!給我轟平它!為死去的帝國勇士和皇協軍報仇!”
日軍的四門九七式迫擊炮再次被推上前。副炮手們(炮手已被神槍手狙殺殆盡)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復仇的狂熱讓他們充滿了干勁。他們飛快地架好炮架,調整炮身方向,副炮手甲拿起一枚沉甸甸的81mm高爆彈,正準備塞入炮口……
就在這一瞬間!
牛頭嶺阻擊陣地上,四個幾乎重疊的、冷靜到極致的命令聲在幾處相隔不遠的射擊位上同時響起:
“目標!鬼子迫擊炮手!標尺…一千零二十!”
“風速,偏右,三級!”
“目標鎖定!中間那個裝彈的!”
“預備——放!”
王二柱和他的三名戰友,如同四尊冰冷的石像,穩穩地據著手中的毛瑟98K步槍。槍托緊緊抵在肩窩,臉頰貼著光滑的胡桃木槍托,呼吸在扣動扳機前的一剎那變得極其悠長而輕微。王二柱的右眼透過蔡司4倍瞄準鏡,十字分劃清晰地套住了那個正彎腰準備裝填炮彈的日軍副炮手甲的胸口。視野里,遠處的人影很小,但鏡中刻度的微調、對風向導致枯草晃動幅度的瞬間判斷、以及無數次訓練形成的肌肉記憶,讓他的指尖清晰地感知著扳機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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