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筆落下,都帶著千鈞的重量。信息差——這個現代戰爭制勝的核心要素,此刻在他手中被發揮到了極致。鬼子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御體系,在他這張逐步成型的圖紙面前,變得漏洞百出。他要讓戰士們拿著這張圖,在沙盤上反復演練,把每一個步驟刻進骨子里,把進攻的傷亡壓到最低!這不僅僅是一場戰斗,更是一次宣告!
油燈如豆,在連部簡陋的木桌上搖曳不定,將宋興華伏案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凹凸不平的土墻上。桌上攤著那張剛剛繪制完成的遼縣防御詳圖,旁邊堆放著從伙房找來的黃泥、木片、染了色的碎布頭、細麻繩、小石子等雜物。
宋興華全神貫注,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爭推演。他對照著圖紙,用黃泥仔細地堆砌、拍打、塑形。粗糙的手指此刻異常靈巧,很快,一道蜿蜒的、象征城墻的矮墻出現在桌面上。他拿起小刀,在代表東門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刻出兩個凸起的、棱角分明的混凝土碉堡輪廓,又在碉堡前方,用染黑的碎布條擺出象征反坦克壕的深色凹陷,旁邊撒上細小的白石子代表雷區。護城河用藍色的碎布條圍攏,西、南、北三門則用單塊木片代表碉堡,周圍纏繞細麻繩象征鐵絲網。
那些獨立的碉堡,被他用染成青灰色的小石子,精確地擺放在距離“城墻”不同遠近的位置上。城內的街壘、屋頂機槍點、指揮碉堡、彈藥庫地堡……每一個防御節點,都用不同顏色和形狀的材料清晰地標識出來。
他的眉頭始終緊鎖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發出輕微的篤篤聲。意識在飛速運轉:
“東門火力最強,障礙也最多,雷區、反坦克壕、雙碉堡……重點在于如何排雷……如果單純考慮排雷速度。。。。。。集中所有迫擊炮,用炮火排雷。。。。。?!?/p>
“獨立碉堡群……必須第一時間用炮敲掉!都是磚石材料建的,扛不住幾發直接命中……”
“護城河……寬5米,水深1。5米……提前制作浮橋,人工下水推送。。。。。?!?/p>
“城墻……磚石結構,75山炮直射可以轟開缺口……但需要抵近,暴露在側翼獨立碉堡火力下……不行,得先解決外圍釘子……還是重炮不夠多啊。。。。。。”
“屋頂機槍陣地……射界太廣,威脅沖鋒部隊……81迫曲射,打掉它!”
“彈藥庫地堡……覆土頂……120重迫擊炮的高爆彈或者延時引信榴彈,砸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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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火力的選擇,每一次進攻路線的調整,都伴隨著對戰士生命的考量。如何在最短時間內,用最猛烈的炮火撕開缺口,壓制敵火力,掩護步兵突擊,同時將暴露在敵火力下的時間壓縮到極限……每一個細節的推敲,都沉重無比。
時間在油燈嗶剝的輕響和宋興華凝重的思索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
終于,當最后一顆代表城外公路檢查站(現已無人)的小石子被輕輕放在沙盤邊緣時,宋興華停下了動作。他緩緩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緊繃的脊背也微微放松下來。他直起身,退后一步,借著昏黃的燈光,審視著眼前這座濃縮了死亡與生機的微型城池。
粗糙的黃泥城墻,染色的布條河流,青灰的石子碉堡……簡陋的材料,卻勾勒出遼縣真實的、令人窒息的防御骨架。每一個標記,都代表著需要被粉碎的障礙;每一處空白,都將是戰士們沖鋒的道路。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那兩個代表東門混凝土碉堡的黃泥塊上,指尖冰涼。
“就是這里了……”他低聲自語,聲音在寂靜的連部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
沙盤已成。接下來,就該是讓這沙盤上的推演,化作現實中的雷霆風暴了。真正的血戰,才剛剛拉開序幕。油燈的火苗跳躍了一下,將他眼中那簇冰冷的、必勝的火焰,映照得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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