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電轉,趁著談話間隙,故作沉吟,隨即面上露出一絲憂色,開口道:“伯父,小侄……除了略通文武,于占卜星象之道,也曾偶得異人指點,略知皮毛。”
“哦?”孫堅虎目一睜,更加驚奇,“賢侄竟還懂得此道?”他雖不信這些神神鬼鬼,但鄧安身上的奇跡太多,由不得他不重視幾分。
“不敢說精通,只是心有所感。”鄧安語氣凝重,“方才小侄暗自為伯父此行占了一課,卦象顯示……明年春日南下荊州,恐……恐有血光之災,兇多吉少啊!”
孫堅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豪邁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孫文臺自起兵以來,歷經百戰,哪一次不是刀頭舔血?若懼生死,何以為將?沙場征伐,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賢侄不必為此憂心!”
鄧安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心中更急,連忙又道。
“伯父勇冠三軍,自然不懼正面搏殺。但兵者,詭道也。小侄所慮,非是兩軍對陣,而是……暗箭難防。
荊州水網密布,地勢復雜,那劉表、黃祖之輩,若知伯父驍勇,必不敢正面交鋒,只會絞盡腦汁,行那陰謀詭計,設伏暗算之舉。
伯父每逢戰事,必身先士卒,此雖能激勵士氣,卻也……卻也易為敵所乘。
總之,屆時還請伯父萬分小心,臨陣之時,多察地形,多派斥候,切勿……切勿追敵過深。”
他這番話已經說得非常委婉,幾乎是苦口婆心。然而,孫堅性格剛猛果決,甚至有些“輕狡果躁”,對于這種“謹慎”之言,向來不以為然。
他見鄧安年紀雖小,卻如此關切自己安危,心中倒是頗為受用,只覺得這賢侄甚是貼心,但對其警示的內容,卻并未真正聽進去。
“好了好了,賢侄之心,伯父知曉了。”
孫堅擺了擺手,顯然不欲再談這個“不吉利”的話題,他朗聲對外吩咐道:“來人!擺酒!今日我與鄧賢侄相見恨晚,定要痛飲幾杯!”
見孫堅如此,鄧安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益,反而可能引起反感。
他只得按下擔憂,強顏歡笑,參加了孫堅設下的酒宴。
席間,孫堅談笑風生,縱論天下英雄,豪氣干云,對即將到來的大戰充滿期待。
鄧安陪著飲了幾杯,心中卻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宴席散后,鄧安辭別孫堅,在魯陽城中尋了處地方歇息。躺在榻上,他望著漆黑的屋頂,思緒紛亂。
袁術的強行捆綁,孫堅的剛愎輕敵,前路的莫測兇險……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盡人事,聽天命吧……”他喃喃自語,最終在疲憊與憂慮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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