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城墻下,已化為人間煉獄。
初春的寒意絲毫無法冷卻這里的血腥與狂熱。
城墻之上,并州軍在做著困獸之斗,箭矢如蝗,滾木礌石如同死亡的冰雹般傾瀉而下,偶爾還有燒得滾燙的金汁潑下,中者無不皮開肉綻,慘嚎著從云梯上跌落,那凄厲的聲音混合著硝煙與血腥味,令人作嘔。
城墻之下,尸骸堆積如山,鮮血浸透了泥土,使得地面變得泥濘而粘稠。
后續的聯軍士卒踏著同伴的尸骨,眼神赤紅,依舊吶喊著向上攀爬。
鄧安麾下的洛陽兵確實悍勇,他們平日里吃得遠比這個時代任何軍隊都好,頓頓有油水,甚至偶爾能見到葷腥,更有嚴明的軍紀和優厚的撫恤制度——戰死者家屬能得到一筆足以度日的賠款,傷殘者亦有供養。
這使得他們在戰場上少了許多后顧之憂,既能享受最好的待遇,也無需擔心身后之事,故而作戰時既有嚴格的紀律性,又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悍勇與亡命之氣。
然而,守城的呂布并州軍亦是天下精銳,尤其在主將呂布親自督戰、方天畫戟所指之處無人能擋的情況下,爆發出了驚人的韌性。
三天血戰,聯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城墻幾度易手,卻又在呂布的瘋狂反撲下被硬生生壓了回來。
那面巍峨的長安東墻,仿佛成了一道吞噬生命的巨口,怎么也填不滿。
鄧安在中軍旗下,看著這慘烈的消耗,眉頭緊鎖,心急如焚。
三天了!整整三天!雖然成功壓制了城頭守軍的遠程火力,并極大動搖了叟兵的士氣,但始終未能取得決定性的突破。
時間每拖延一刻,李傕、郭汜收攏殘部反撲的風險就增大一分,消息傳開,四方諸侯反應的風險也增大一分。
他的“閃電計劃”容錯率是零!
“主公,末將請戰!”一個沉穩而堅定的聲音在鄧安身邊響起。
鄧安轉頭,只見秦瓊已然下馬,手中緊握著他那對瓦面金裝锏,玄色鐵甲在血色殘陽下泛著幽冷的光。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道如同天塹般的城墻。
“叔寶,你……”鄧安心中一緊,他知道秦瓊想做什么。主將親自攀城先登,風險太大了!
“主公,不能再等了!”秦瓊語氣決絕,“唯有打開缺口,方能破城!末將愿為先鋒,為我軍踏平此墻!”
不等鄧安再勸,秦瓊猛地一抱拳,轉身便大踏步沖向攻城前線!
他那高大的身影在亂軍中如同磐石,所過之處,士卒們自發地為他讓開道路,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期盼。
只見秦瓊來到一架最為堅固的云梯前,深吸一口氣,將雙锏往背后一插,雙手抓住濕滑沾血的梯杠,猿臂輕舒,竟如履平地般向上疾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