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鄧安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完全出乎了劉度,甚至也出乎了秦瓊和公孫勝的預料。
只見鄧安面色平靜地走到書案前,取過絹布筆墨,略一沉吟,便開始奮筆疾書。寫罷,他將那絹布拿起,吹干墨跡,遞到劉度面前。
“劉太守,口說無憑,我再予你此物,以安你心?!编嚢驳恼Z氣異常平和。
“此乃我假意逼迫你屈從之書信,其中言辭激烈,仿佛是我以兵勢脅迫你就范。
他日,若我鄧安不幸戰死沙場,劉表追究起來,你便可拿出此信,言明乃受我逼迫,無奈虛與委蛇,或可保你自身與零陵無恙?!?/p>
他頓了頓,看著劉度震驚無比的眼神,繼續說道。
“同樣,若將來某日,你覺得與我聯盟并非良策,欲改弦更張,甚至……欲拿此信向劉表或袁術表功,亦是你之選擇。我鄧安,絕不怪你?!?/p>
這番話,如同最后一擊,徹底瓦解了劉度所有的心理防線!
不僅立下重誓,還主動送上“護身符”甚至“背叛”的資本?
這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氣度與……可怕!他將選擇的主動權,甚至未來可能傷害他自己的武器,親手交到了劉度手里!
一旁的秦瓊和公孫勝,此刻心中亦是巨震。他們知道自家主公有魄力,有野心,卻沒想到,在這等年紀,竟能思慮如此周全,行事如此果決而又留有余地,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薩心腸!
這份心智、這份氣魄、這份擔當……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慶幸——此等明主,值得誓死追隨!
劉度顫抖著手,接過那封沉甸甸的絹書。
他看著上面鄧安親筆寫下的、足以在關鍵時刻保全他性命的“罪證”,再回想鄧安斬案立誓的決絕,以及那番“絕不怪你”的坦言……
所有的猶豫、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都化為了一聲長長的、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的嘆息。
他抬起頭,看向鄧安,眼神復雜,最終化為一絲決然,重重拱手:
“鄧將軍……不,元逸公子!話已至此,劉某若再推諉,便是不識抬舉,更是愧對零陵百姓!好!今日之約,劉某應下了!
自即日起,我零陵,表面歸附南陽后將軍,暗中唯元逸公子馬首是瞻!與襄陽劉景升……便只維持表面文章,不相往來便是!”
至此,鄧安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游說任務,竟在他一番軟硬兼施、恩威并濟,乃至以自身信譽為注的豪賭之下,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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